gu903();陶仵作把刚刚想好的说辞重新换了,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张身份文书递到婉娘面前,这位夫人,我确实是县衙仵作。这是来昌阳县上任的任职文书,你若不信可先守着,孩子既然想去,左右我也只是去参加酒席带着也无妨
陶仵作边说边递过去,随后想到什么一怔,刚要一拍头,你瞧瞧我,夫人可识字?要是不识陶某可替夫人念一念,我这还有仵作用的工具,都可
他话未落,婉娘垂着眼接了过来,声音很轻,奴家识字。她声音很轻,却温柔轻缓,听着很是舒服。
陶仵作一愣,也不敢多看,把头扭过来没多问。
婉娘看完,确定的确是任职文书,还有印章,她放下心。
虽说这人说自己是仵作,可单凭一张口她确实不放心,事关昀哥儿,她只能小心谨慎。
婉娘小心递回去:孩子胡闹,只是年幼,奴家平时忙,这次劳烦先生费心。她说着,从买来的礼物中选出一份精致的点心,这个当是给刘家的新婚贺礼,先生莫要推辞。
陶仵作本想拒绝,却也猜到小娘子这是不想日后再有牵扯,他干脆手下,询问一番地址,这才到了岔路口,先一步下车,背着箱子,抱了焦昀下牛车。
焦昀挥挥手:娘你放心,我来时记了路,能自己回去呢,更何况大哥哥肯定会送我,我天黑之前肯定回来。
婉娘望着焦昀还是不放心,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便跟着,随后想到既然是王家摆酒席,怕是焦里正也会过去,到时候看到焦昀也会照拂一二。
婉娘这才放了心,目送陶仵作抱着焦昀往梨花村去,直到看不到,才让牛车离开。
焦昀听着动静,才挣扎一下让陶仵作放他下来。
陶仵作也有心想走慢一些,他来吃酒席是假,再寻一遍线索是真,他想再来找找线索。
这些却又不能跟一个孩子说,焦昀一挣扎,他把焦昀放下来,看到焦昀主动牵住他的衣袖一角松口气,昀哥儿,你要是累了就跟哥哥说,我再背着你走。
焦昀痛快应着,他步子迈得小,陶仵作反倒不催,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陶仵作是想重走一遍死者黄氏初一那天花轿走来这里的路,这里是三岔路口,一条通往松郡村,一条则是梨花村,这也是入梨花村唯一的入口。
焦昀边跟着走边好奇瞧着四周,已经过了近十日,之前都没查到,现在更难。
焦昀有意知道更多的事情,陶哥哥,我之前有见过你哦。
陶仵作应了声,声音很有耐心,是吗?昀哥儿在哪里见过我?
焦昀:就是县里的县衙,我跟娘去改户籍出来的时候买糖人,陶哥哥你跟一个大叔吵得很凶,我就注意到你了。
是吗?昀哥儿好聪明,见过一次就能记得我,好厉害。陶仵作一连夸了好几句,突然停了下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焦昀仰头注意着他的视线,看来这里应该是许王氏也就是之前那个老妇人找来的地方。
听之前在县衙的对话,这一路上只有老妇人来找过死者,又买过菜刀,所以即使不太可能,可作为唯一接触过死者的,只能暂时被扣押下来。
陶仵作既然重新来排查,为了省事就要从关键点来看。
老妇人如果不是凶手,那她当日见到死者时应该是活着的,否则看到那具尸体,怕是早就惊恐喊出声,所以,死者就是在见过老妇人之后出的事。
陶仵作此刻停下的地方,应该就是老妇人见死者的地点,他继续开口,陶哥哥,我还在县衙里见到一个老婆婆,她看起来好可怜,她是怎么了吗?我娘说那里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她犯了错吗?
陶仵作没想到这孩子记性这么好,不过也没多想,想了想,蹲下.身:自然不是,老婆婆是好人,只是啊,因为某些原因只能暂时被带到那里去,她啊,很快就能被放出来了。
陶仵作眼神带着坚定,他一定会找到之前没注意到的线索。
焦昀也重重点头,眼神懵懂又突然一亮,我知道了,是不是祖父说的那种话本里的含冤的人?好惨的。
咦,昀哥儿祖父还会跟你说这些呀?陶仵作倒是好奇了。
焦昀本就是一步步引着他,终于骄傲挺着小胸膛:我祖父可厉害了!他是我们松郡村和焦家村两个村的夫子呢,我祖父还是秀才,可厉害了!他一连说了两个厉害,就是提醒陶仵作,因为有这个秀才祖父,所以他才会年纪这么小就知道这么多,也就不会怀疑。
果然,陶仵作一愣,两个村的夫子?秀才?莫非你祖父是焦老先生?他有个儿子叫焦秀生?
咦,陶哥哥你认识我舅舅啊?焦昀倒是没想到这点。
陶仵作神色有些惋惜,听茶楼里的老先生提过,你祖父和舅舅都是好人,只可惜
焦昀垂下眼,知道他未尽的话,只可惜,都是福薄的人。
陶仵作知道焦昀祖父是焦老秀才,显然熟稔不少,想到之前小娘子认字也就有缘由了,他叹息一声,昀哥儿真的想知道那老婆婆为什么受冤?
焦昀紧紧揪着他的衣袖,嗯,以前祖父在的时候每晚都会给我讲故事,说话本,可后来就没听过了。
陶仵作挺心疼孩子,想了想,大概因为焦老先生,这孩子怕是也会识文断字,那就知晓的东西不少,说起来那老婆婆也是可怜人。她年轻时没了丈夫,一直守寡,也没改嫁,独自带大儿子许大郎。一两个月前,许大郎却突然失去踪迹,他失踪的时候刚好是一个姐姐定亲后的日子,因为两人是青梅竹马本来要定亲的,许大郎失踪前也去找过大姐姐,所以老婆婆就觉得她儿子的失踪跟这位姐姐家里有关。所以就去找过几次,只可惜都被赶了出来,老婆婆遍寻不到儿子,只能去告衙门,可惜一直没找到。
陶仵作说到这才想起来自己说得太过深奥怕焦昀不懂,低下头瞧着孩子似懂非懂却认真听着没打断的目光,笑了笑,那就当成自己顺一遍的故事来说好了。
陶仵作继续道:直到那位姐姐成婚坐上花轿,老婆婆最后没办法,她一直见不到人,只能来拦花轿,喏,就在这里,听当时送亲的人说,当时老婆婆就在这里拦下。那位姐姐出声让其他人避开,她则是单独见了老婆婆,因为离得远,所以没人听到她们说了什么。等老婆婆走了,送亲的人回到轿子旁发现轿帘已经关上,只听到有很轻的扣响声,所以她们以为是催促继续走,就把花轿一路抬到王家。等轿门打开,大姐姐她出事了。
焦昀这时终于开口,大姐姐怎么会出事的?出了什么事?
陶仵作不知要不要说是死了,怕吓到孩子,结果就听到孩子突然睁大眼,难道大姐姐就是那个大家说的新娘子?说死得好惨都是血,噫,好吓人的!
大概是还不明白好惨都是血的真切寒意,陶仵作发现孩子虽然表现的害怕其实还是懵懂的,松口气,是啊,因为当时一路上没人再拦轿,加上老婆婆头一天买了把菜刀,所以作为唯一的嫌疑人也就被抓了起来。
之前就询问过,只是被陶仵作给否认,继续寻找别的,可这么久一直寻不到,那就只能继续锁定许王氏,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焦昀垂着头,皱着眉,觉得哪里很奇怪,如果假设老婆婆不是凶手,那要么是送亲的人说谎,要么就是凶手就是这些送亲人里的一个。
可对方是怎么做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进.去轿子就能杀人的?
再说,如果动手肯定死者会尖叫,也会引起动静,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而且现在有三个奇怪的地方:第一个,就是死者既然是一刀毙命,血溅花轿,难道这一路上就没有血腥味?
第二个,死者与老婆婆分开后众人回来,她为何不出声反而是扣了扣轿子里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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