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焦昀心里不是滋味,拿手去掰的下巴,你是不是想着你娘走了你也走?想自己死死咬死自己?可你也走了,你家就真没人了。你想让钱家那一窝子真的把你家给霸占了?这是你爹你娘辛辛苦苦给你留下的房子,是你娘你爹存在过跟你一家三口过了几载有回忆的地方,你要是死了,这些都会毁了。你想见到这一幕吗?你要是真的气,就咬我,我皮糙肉厚,咬着不疼。

焦昀说着,当真伸.出手臂递过去。

甚至要把手臂往柏哥儿嘴里塞。

固执自责惩罚自己的柏哥儿一直摇着头往后,终于在焦昀一直用力掰开时松了口,一直憋着没忍住的眼泪也无声滑落。

他没家了,爹没了,如今娘也没了

以后他就一个人了。

那时候他头昏昏沉沉摇摇晃晃走过去看到娘倒在地上那一幕时,他只记得这个念头,随后就什么都记不得。

他像是被困在那个躯壳里,他能看清楚,却又像是不明白。

他记得是昀哥儿带他回了家,他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他信任他,也就跟他走了。

之前那一撞让他终于清醒过来,让他真切的、明明白白知晓,他没家了。

柏哥儿无声的眼泪冲刷下来,无声比放声大哭让焦昀更心疼,他看到柏哥儿抬起手挡住眼,无声坐在那里,无声无息的,心里难受得紧。

他干脆上前抱住他,像是婉娘哄他的时候那样,拍着他的后背,柏哥儿,你娘没了,是被人害死的,她不是故意丢下你一个的。她那时候肯定也想一直陪着你,可她没办法,可她一定是想让柏哥儿你好好活着的,连他们的那份也一起活着。你娘赶了这么久的路为了就是想早点见你,想你不必寄人篱下,所以你要好好的,只有你过得好了,才能让他们在天之灵得到宽慰,对不对?

柏哥儿没出声,可终于,一直紧绷僵硬的身体,在焦昀轻声的安抚中慢慢松懈,脸轻轻靠在焦昀同样瘦弱的肩膀上。

婉娘拿着被子衣服和火炉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柏哥儿这是清醒过来了?

这太好了!

明日就是丑姑头七,至少要清清楚楚守个夜,后天下葬好歹有人披麻戴孝捧盆,只是等激动过后却发现灵堂有点乱,不太对劲。

焦昀眼圈也有些红,他朝婉娘应了声,柏哥儿清醒了,只是事情怕是不太妥。

柏哥儿把身体背过去,怕自己哭花的脸不好看。

婉娘一愣:这是

焦昀对钱家那一窝子太了解了,也没瞒着婉娘,等下肯定要过招,这次不让钱家再揭一层皮这事就不能算。

焦昀快速把钱大宝带人想把他们赶出去,甚至钱孙氏他们商议想收养柏哥儿把这两间房子拿到手后,再把柏哥儿给赶去当小乞丐的事说了。

婉娘气得浑身发抖,等听到还推了柏哥儿一把才让他清醒,更是心疼上前,看到柏哥儿额头上的红肿,又心疼又气钱家欺人太甚。

等看到柏哥儿嘴角的血更是脸色发白,这怎么还吐血了?说罢,赶紧要给擦掉。

焦昀赶紧拦住,娘,别!这可有大用!

他说着用手指沾了刚刚柏哥儿咬破舌尖嘴角的血,在柏哥儿额头上的红肿涂抹一下,再把白头绳也给抹上一些,低声开始说了一番。

婉娘越听眼睛瞪的越大,随后迟疑,这样行吗?

焦昀:娘,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肯定行,他们钱家都欺负到门上了,这次不给个教训,以后柏哥儿无论怎样,他们都不会放弃。再说,这叫敲山震虎,万一别家也有这个心思,趁早打消,你们配合演戏就行。

婉娘咬牙,好,那娘去喊人,你等着!

焦昀应了,看着婉娘走了,他则是看向眼圈红红的柏哥儿,等下你什么也不用做,看我给你报仇!

钱大宝再厉害却也是孙子辈,要看钱孙氏的脸色过活,他让钱孙氏这次大出血,钱大宝作为让钱孙氏赔了这笔钱的罪魁祸首,以后能讨得了好?日子不要太难过了。

果然,焦昀没等多久,钱孙氏带着钱大宝他们耀武扬威过来了,大概想闹大最后再卖个好顺便提出收养柏哥儿,所以她这次干脆是带着范里正还有几个邻居过来的。

本来这个点邻居就不想来,可钱孙氏直接咣当咣当敲着门哭天抹泪的只能硬着头皮来了,范里正头疼不已,钱家的,你这大晚上还能不能让人清净了?

钱孙氏立刻把钱大宝他们三个往前推了推,里正啊,你可要给我们家大宝二宝三宝做主啊,我老婆子没什么,可我们做好事却不能反而让人欺负了啊。这不是同情柏哥儿那孩子如今傻了想让钱大宝给送两个馒头过来,结果,那焦家的没良心啊!不仅把人给打了,还把馒头给扔了,还说我们钱家不安好心,这简直之前的确是我们钱家不对,可这柏哥儿怎么就成了焦家的了?我们相邻还不能帮忙了?

这话就有点诛心,本来今个儿灵堂什么的都是村里人在帮忙。

焦昀远远就瞧见了,他干脆站起身,站在门口,天色本来就按,他幽幽瞅着外头,门也没关,丑姑家房子小,一眼就能看到他。

焦昀就那么站在那,直勾勾不说话,有点渗人。

范里正几个相邻和钱孙氏被这焦昀吓得一激灵,可很快钱孙氏就回神,刚要嚎啕上说焦婉娘母子的不是,就听到焦昀幽幽道:钱家的阿婆,你在丑姑婶婶还躺在这里尸骨未寒时就开始惦记人家房子欺负人家小的,让钱大宝他们带人把好好的柏哥儿给打个半死,结果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范里正本来不想掺和这事,打算走一趟就算了,可这一听,一愣,清醒了:啥?柏哥儿被打个半死?这是怎么回事?

焦昀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里正伯伯,你进来自己看吧。

钱孙氏就要嚎,被范里正瞪了眼,憋在嗓子里。

范里正和几个相邻赶紧过来,就几步路,很快到了门槛,往里一看,就看本来走之前收拾的好好的灵堂乱糟糟的,蒲团还扔在一边,而角落的土炕上,柏哥儿躺在那里。

等范里正进来,才借着光看到焦昀身上灰扑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扯得不成形状。

之前因为暗倒是没看清,他回头又狠狠瞪了钱孙氏一眼。

钱孙氏皱着眉,偷偷掐了一把钱大宝,他不是说焦昀那小杂种欺负他们?打了他们吗?还有那个柏哥儿要咬死他?

范里正很快走到土炕,结果探头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只见躺在那里的柏哥儿,早先他们还去见过,焦家母子把孩子带的很好,身上干干净净的,可这时候不仅沾满了灰尘,额头上更是肿起来,还带着干得血,甚至连白头绳上都沾上了。

一旁就是人家娘的棺材,结果,这头七还没过呢,就欺负到流血半死,还恶人先告状说人欺负人?

钱家的!这就是你说的他们欺负你家大宝二宝三宝?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要不要良心?范里正动了怒,这可是陶先生特意交代过看护的柏哥儿,结果这一没看到就成这样了?

几个跟来的邻居往前探头一看,倒吸口气,望着钱家的更是鄙夷。

之前听她哭天抹泪的,还以为难道真的被欺负到了?结果这还真是丧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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