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浩然道:何事?
我想明日启程,送遇辰公子他们回池州,而后再回临仙台。
岳商亭脸上不悦,他们有手有脚,要你送做什么?
容回道:是我提出要送的,遇辰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过是顺路送一送,不碍事。
岳商亭冷着脸不再说话,傅浩然道:此事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反对,不过也别耽搁太久。
好。
马车平稳行驶在官道上,容回端坐在马车里,遇辰和祁言都睡着了,一个在他怀里抱着,一个倚在他肩膀上。
想换个姿势抱祁言,又怕惊扰了遇辰,便只好一直维持着不动。
肩上那人长睫垂于下眼眶,左眼下方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痣,是他那张羊脂白玉一般的脸蛋上唯一的瑕疵。倒也不算瑕疵,反倒是因为那一颗小小的痣,给他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灵气。
容回只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对着他不能多看,多看几眼便会心猿意马。
他低头看怀里的小包子,怀里的小包子一只小手抓着他的衣裳,生怕他跑了似的。
这一大一小都是穿着紫衣,戴着金冠,模样也有些像,外人一看便知是父子。
祁言喊他爹爹的时候,还未娶妻的容回也会生出几分为人父的感觉,仿佛他就是祁言的爹爹,他就是这两父子的依靠。
肩膀上的人悠悠转醒,他坐了起来,手上的扇子挑开了帘子,见外边小桥流水,他刚睡醒的语气有些慵懒,影,停下。
赶马车的影拉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遇辰偏头看向容回,歇一歇。
好。容回怀里的祁言也醒了,他低头问他,言儿,饿不饿?
祁言捏着小拳头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下去吃些糕饼。
遇辰已经挑开帘子下了马车,容回抱着祁言随后下来,这里是一座村庄,周围零散有几户农家,他们停马车的地方是一棵大树下,树下放了一些石块,平日里会有村民在此地纳凉,不远处还有一口井。
容回下来后把祁言安顿好,转身拿出了装糕饼的木盒子。
这两父子嘴刁,馍馍面饼这类他们是碰都不碰,一路上也不是随时能找到酒楼,每到一处繁华的镇子,他总要去糕饼铺子买些桂花糕,核桃酥之类的糕饼存着,这糕饼做得十分精致,口感极佳,也有些甜味,合那两父子的口味。
把糕饼盒子拿了出来摆着,让祁言随意挑着吃,容回又把几个水袋拿了出来,去井口边打了一桶水上来,打算把水袋都装满。
祁言一手捏着一块核桃酥过来,右手上的核桃酥举了起来,爹爹,吃。
正在打水的容回弯下腰吃下祁言递过来的核桃酥,担心祁言在井边不安全,便道:言儿去那边玩。
嗯。祁言瞪着小短腿跑着去树下。
容回朝那边树下看过去,只见一身紫衣的遇辰背对着树,朝着不远处看着什么,风将他的宽袖与长发微微扬起,形成了一幅画。
第20章绝色倾城七
装好了水,容回把水袋放了回去,再从马车上端了几个杯子下来,盛了水,给他们父子解渴。
爹爹!我要吃梨!
容回听到祁言的叫喊,循声看了过去,小包子已经来到一户农家的篱笆墙外,指着缀满梨子的树,朝着他喊。
容回把杯子放在了石墩上,走了过去。
祁言道:爹爹,帮我摘。
这梨树是别人家院子里的,显然就是有主的,可不能乱摘,言儿,这梨是别人家的,我们可不能乱摘。
祁言出来也有些日子,他已经懂得要吃什么买什么,都要给人银子才行,那要给银子吗?
嗯。容回牵着祁言去叩了那一户农家的门,过了不久,一个老妇人开了门,打量着眼前穿得得体的一大一小,你们这是找谁呐?
容回拱了拱手道:老人家,打搅了,我们途经此地,在附近歇脚,见这院中梨树硕果累累,孩子嘴馋,便想买一些。
老妇人看了一眼他手上牵的孩子,唇红齿白的小娃娃十分讨人喜欢,她笑了笑,几个梨,拿去吃了就是。
多谢老人家好意,不过这路途还长,想多要些路上吃。容回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碎银,一点心意,还请老人家收下。
老妇人收下了碎银,那我去屋里找个布袋,多装些,路上吃。
好,多谢。
老妇人把他们请了进去,先带着容回取了梯子,这梨树稍微有些高,要梯子才能摘。容回也不想在老人家面前展示自己的功夫,便搬了梯子过来。
老人家随后拎着一个布袋,那布袋平日里装米的,能装二三十个梨。
容回提着布袋,踩着梯子上去,祁言最是兴奋,站在下面指挥着,爹爹,那个,你头上那个!
容回摘了头顶的梨,放进布袋里头,不一会儿便摘了半袋。
往右边伸手时,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树下,遇辰正面朝着这边看过来。
容回摘好了梨,同老妇人再道了一声谢,便牵着祁言离开了。
回到歇脚的树下,容回把把梨给了影一个,再给遇辰递了一个。
遇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梨,没接,梨,我不吃带皮的。
容回把梨收了回来,再看了一眼跟在他脚边,捧着梨连皮啃的祁言,忽然觉得小包子要比他爹更好伺候。
容回对脚边的祁言道:言儿,坐在这,莫要乱跑。
嗯。祁言走到石块边坐下,继续啃着手里的梨。
容回走到马车边,把手上那一袋梨安置好,而后取出了匕首和一个平时放在马车上装点心的碟子。
过了不久,一碟去皮,切成块的梨肉便递到了遇辰面前,边上还十分细心地放了一根削得平滑的竹签。
已然无可挑剔。
遇辰抬手捻着竹签叉了一块放进嘴里,而后再叉了一块送到容回嘴边,甜的。
容回道:你吃,我待会再吃。
遇辰的手再往前伸了伸,那块梨已然碰到了容回的唇,容回无奈只好吃下,剩下的你吃。
遇辰再吃了一块,兀自道:这梨倒是应景。
容回反应半天,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没应声,只看着他吃梨。
这人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也极少入食。
就算点一桌子菜,他也只吃一点,哪是成年男子的食量。
每每看他多吃一点,他心里就高兴。
从禅州到池州,用了八日,这八日里停停歇歇,倒像是一路游山玩水回来的。
容回挑开帘子看到了当初他离开羽灵溪时走过的那片林子,从此处看确实看不到羽灵溪的那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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