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生得又实在英俊,脸上那一抹淡淡的冷淡疏离,被这满堂金色的光芒中烘托成了矜贵优越,很是惹得女客们侧目。
“他怎么来了?”唐璇突然露出一脸嫌恶,“不是说人在苏黎世的吗?”
任勤勤急忙回过神,跟上剧情发展。
沈铎也皱眉:“不想和他应酬的话,就先避开吧。拍卖会我带着小任去就行。”
“好!”唐璇立刻应下,“我看到‘华旗’的王总也来了,正好有事要和他谈谈。”
唐璇刚离开不过数秒,一个穿着灰西装的男子穿过人群大步走来,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沈铎,迎客的经理失责,你来了都没及时通知我们。唐小姐呢?听说她也来了的呀。”
男子东张西望,一脸急切,像猎犬在草丛里搜索兔子。
“我们各自应酬,一进来就散了。”沈铎淡淡道。
男子一脸失望。
他个头没有沈铎高,面孔倒是端正,西装名表毫不含糊,可气质却是油腻腻的,像糊了一层老猪油。
任勤勤一见他就不喜欢,庆幸唐璇闪得及时。
那男子又直勾勾地盯着任勤勤看,笑道:“好一个小美人。沈铎你之前把她藏在哪里的?”
任勤勤初出社会,没什么社交经验,但凭本能也知道这个赞美十分轻浮。
沈铎这才简短地给两人做了介绍:“我助理小任。这位是‘航世’的大公子邓祖光先生。”
原来是脚下这艘邮轮的少东家!
“任助理。”邓祖光和任勤勤握手,挤眉弄眼地笑。
他是怎么做到用这么一张英俊的脸作出这么猥琐的表情的?
“好在是助理,不然我们家丹丹可要吃醋了。”
任勤勤又收获了一个新名字。
“丹丹”?正名还是昵称?
不论是哪一种,都应该是个备受宠爱的女孩儿。因为这两个字念出来,口齿会留着一股宠爱的甜蜜。
沈铎对邓祖光很有几分不爱搭理的架势。
“来来。”邓祖光的热情并不受沈铎冷空气的影响,“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我带你们过去。”
拍卖会安排在邮轮上的小剧院里。新艺术风格的装饰,黄铜大门,深红色天鹅绒坐垫,真是富丽堂皇。
邓祖光打了一个响指,立刻有一个经理人过来为沈铎服务,将人一路请到了二楼离舞台最近的一个包厢里。
“我们不参加拍卖吗?”任勤勤小声问。
“谁会亲自去楼下举牌子?”沈铎哂笑,“买东西还需要自己亲自动手,那赚那么多钱还有什么意思?”
又把拍卖册子丢给任勤勤,“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任勤勤随手一翻,只见不是古董瓷器,就是名家字画,还有一条黄金碎钻项链。
“并不值几个钱。”沈铎跷起了腿,坐在沙发里,端起侍者送来的鸡尾酒,“真值钱,谁舍得拿来做慈善拍卖。收藏古董珠宝也是一门投资,指望这个赚钱的。”
任勤勤噗哧笑:“之前还在我跟前把宜园的收藏吹得天花乱坠,现在就成了一门铜臭生意了?”
“不冲突呀。”沈铎笑道,“艺术品的价值,终归得用金钱来衡量。要有价格,就得有市场。盛世珠宝,乱世黄金。艺术品除了其艺术价值外,都还要具有变现功能。”
“你这么说,艺术家们恐怕不服。”
“我没见过光合作用就能活的艺术家。”沈铎倨傲道,“况且,伟大的毕加索自己也是一名成功的营销家。他自己制定营销策略,谁来吹嘘,谁来反驳,作品的艺术性、思想性该怎么定义,都是他自己制定的。不然,你以为他的画为什么卖出天价?”
任勤勤大开眼界。
楼下的拍卖正式开场,第一幅拍卖品就是一副抽象派绘画。
因画家只能算小有名气,且还没死,画作起价果真不是很高。场下的代理人们热情踊跃地纷纷举牌,将价钱往上抬去。
“你看得出这画家想要表达什么吗?”任勤勤困惑。
沈铎淡然道:“画和文学作品一样,创作出来后,也将诠释权交给了观众。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从作品里所看到的,都是自己内心的映射。”
这说法真是营销妙招。这下没人不把艺术品夸成一朵内涵丰富的花儿,毕竟谁都不想被笑内心贫瘠丑陋。
整个拍卖会,沈铎都兴趣缺缺,最后勉强看中了一副现代油画,才终于摁了一下手里的按钮。
场下的代理人接到信号,第一个将牌子举了起来。几轮竞价,以一个不错的价格将油画拍下。
工作人员将画送到了包厢,沈铎并不多看,在单子上签字,完成了今日这场应酬的首要任务。
“有趣吗?”他问任勤勤。
任勤勤说:“我看你倒是觉得没趣得很。”
沈铎笑了:“还是有有趣的拍卖会的,将来再带你去……”
“沈总,多谢你慷慨解囊!”邓祖光又杀到了,看样子还没有找到唐璇,只好在沈铎这里守株待兔。
“待会儿要给受资助的孩子发奖金,还要有劳你上台一趟,也让孩子们好好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