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本以为蒋宜会照例看她不顺眼,没想蒋宜这种贵妇,见任勤勤在自己儿子身边跑腿儿,反而觉得这才是她的本份。
他们这样的大富大贵之家,餐桌边挤满了张嘴等着接面包屑的人。从上到下,已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体系。
只要这小姑娘手脚麻利、做事靠谱,留她伺候儿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邓家人来了。”小杨对任勤勤说。
邓祖光西装革履,满面笑容地从一辆兰博基尼里走下来。见到满园肃穆,他才惊觉场合不对,赶紧收敛了笑意。
一个妙龄女郎从车另外一侧推门而出,穿一条黑色修身连衣裙,瀑布似的长发,一对钻石耳环在乌发间闪闪发光。
邓祖光已婚,这位并不像他夫人。他虽然不靠谱,可也不至于将情人带到这个场合里来吧?
还是蒋宜道出了这个女郎的身份。
“丹丹!”蒋宜露出了准婆母的微笑,拉住了女郎的手,“好久没见到你了,什么时候从巴黎回来的?”
原来这个女郎就是邓祖光的妹妹,邓熙丹小姐。
久闻不如一见,邓熙丹同她兄长截然不同,她干净清爽,真是一位落落大方的名门闺秀。
邓熙丹美得很有特色。
雪白圆润的鹅蛋脸,细长的丹凤眼,乌发及腰,身材削瘦高挑,裁剪普通的黑裙穿身上都很有型。
她身上有一种自幼生活优越的清高和矜贵,和沈铎如出一辙。
难怪蒋宜这么认同她。
作为助理,任勤勤避让不开,跟着沈铎一道上前迎接邓家兄妹。
邓祖光一见任勤勤,嘴角就勾起一个腻歪的笑。
邓家兄妹都有一双细长的眼睛。长邓熙丹脸上,那就是古典丹凤眼,到了邓祖光脸上,就是贼眉鼠目。也不知他们家受了什么辐射,导致了这样的基因突变。
任勤勤倒不担心邓祖光会把那天的事满世界张扬。既然他想将沈铎和自己妹妹撮合在一起,那沈铎闹桃色绯闻不外是打亲妹子的脸。
邓熙丹也朝任勤勤一笑,却是矜持中透着一股亲切,令人如沐春风。
莫非这就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不会不知道邮轮上发生的事,可看样子丝毫不在意任勤勤这号人物。要不是她对沈铎并没有意思,要不就是个有城府的人呢。
任勤勤和邓熙丹短兵相接了一下,各自别开了眼。邓熙丹同沈铎寒暄了起来,而任勤勤则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今日来的客人不多,却都是沈家社交圈里的核心人物。
郭孝文的出现让任勤勤喜出望外。
半年多没见,郭孝文瘦了些,更显得精悍干练。他今日穿着海军蓝手工西装,戴积家钻表,终于有了符合他身份的贵气派头。
“郭大哥这么打扮,才像个霸总嘛。”任勤勤笑道。
“是二哥。”郭孝文朝远处一指,“那一位才是郭大哥。我大哥。”
被他指着的,是一位俊美而威严的中年男子,是郭孝文的年长儒雅版。对方正和巴拉巴拉先生抽着雪茄聊天。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郭孝文端详着任勤勤,“才半年时间,你就大变样了。刚进来的时候,我还没把你认出来。你跟着沈铎做事也不过一两个月吧?还是本身就聪明,才学得这么快。”
“孝文老弟!”邓祖光忽然在远处招呼,“来来,我介绍一位美人给你认识。”
在主人家的先人祭典上公开拉皮条,这个邓家大少爷脑子里怕是长满了包。
郭孝文当然不想搭理这二百五,忙对任勤勤说:“找个地方给我躲一会儿。”
“跟我来。”任勤勤朝郭孝文使了一个眼色,把他带到位于半地下的游戏室。
游戏室里,手办游戏机应有尽有,中间还摆放着一张台球桌。
“这张桌子居然还在。”郭孝文的表情甚是怀念,“早年我在c城住过一阵子,沈铎从英国回家度假,我经常过来和他一起打游戏,打台球。”
“来一局吗?”任勤勤笑道,“沈铎和我提过,说你的桌球打得特别好。”
“你也会?”郭孝文有些意外。
“沈铎教了我打斯诺克。不过打得很烂。”任勤勤将球杆递给郭孝文,取下了三角框,做了个手势,请郭孝文开球。
女孩动作这么熟练,又充满自信,让郭孝文起了点请教之意。
他俯身一杆开局。
任勤勤说的没错,她打台球明显还是新手,熟悉规矩,姿势也十分标准,但是球技还不敢恭维。
郭孝文也并不图赢,一边让着任勤勤,还顺手教她两招。
“沈铎还教了你什么?”
“这名单可就长了。”任勤勤笑道,“先是给我列了老长一个书单,让我自己去看。平时作为助理跟着他上班,周末还要去上各种课。说起来……”
任勤勤思索道:“沈铎亲自教我的,好像都是吃喝玩乐——打游戏、桌球、桥牌、品鉴雪茄和酒……还说将来要我学打网球和骑马。”
郭孝文噗哧笑:“他这是要教出一个五毒俱全的女魔头来吗?”
“我也觉得很有趣呀。”任勤勤笑道,“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学校里不会教的。我既然有这条件,不学白不学。技多不压身嘛。我很感激沈铎有这个耐心呢。”
“人都是有爱才之心的。”郭孝文再进了一球,“对值得的人付出,也是一种快乐。相信我,沈铎也同样从你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说起来,听说你考上了t大的生物工程。你们这个专业有个大牛,姓江,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