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胳膊肘撑在栏杆上,肩膀剧烈抖动着,默默泪流满面。
郭晓光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您怎么了?
宋余杭连连摆手,哽咽着:没、没事,我就是高兴的。
郭晓光终于后知后觉回过了一丝味儿来:您认识那位姓赵的大伯?
宋余杭摇头:不认识。
郭晓光眼底略有一丝怅然:他可真是个好人啊,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当面报答他的恩情呢。
宋余杭笑笑,不置可否。
那晚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告诉他,他爸爸是因为谁才蒙冤入狱的。
不是不能,而是不忍。
这世上残忍的事太多了,就让他的内心保留最后一片净土吧。
如果时光能倒回去,宋余杭也希望赵俊峰永远是那个赵俊峰,是她心里亦师亦友又似父亲般的存在,也是郭晓光眼里的大好人。
可惜啊,韶光已逝,他终究是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不然何以慰亡灵,何以慰孤魂,何以慰疯魔,何以慰那些怀揣着痛苦,仍然选择坚强地活下来的人们。
郭晓光走了之后,宋余杭一个人在栏杆边吹着海风站了很久。
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去一杯酒。
冯建国还穿着拍照时的那身衣服,宋余杭留意到他的肩章上银色橄榄枝绕了半周国徽,已经是副总警监衔了。
她举起香槟杯和人碰了一下:恭喜。
冯建国笑笑,也趴在了栏杆上:喜从何来,不过是去收拾烂摊子的,有那时间,还不如回去多陪陪我孙女。
宋余杭也笑,眼眶还是红的:我知道您,嘴上说着不愿意,可还是会出一份力的,这个位置您实至名归,底下的公安干警和普通老百姓也可以放心了。
冯建国嗤笑,杯中酒分毫未动,只是拿着。
谈个恋爱还把你谈得油嘴滑舌了还。
宋余杭唇角这才扬起一丝笑意,抿了一口洋酒,倚在栏杆上任由海风吹乱她的发。
冯建国回转身来看着她:差不多一年了,你还想赋闲到什么时候?
宋余杭笑笑,转过身去趴在了栏杆上看着远方对面海岸线上灯火通明的城市不答。
冯建国把密封好的文件递给她: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宋余杭垂眸看去,那文件上封口缠线的地方盖着公章。
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省厅的调任函。
宋余杭微愕:冯
冯建国脚步一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要继续回来工作也好,还是放弃这份职业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也罢,但是我想,我们警察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就像天边的萤火,伫立在路边的灯。
这样的人越多,星星之火汇聚成万丈星河,光明终究会驱散黑暗,你觉得呢?
宋余杭捏紧了这一份调任函,微微点头:谢谢您,我会慎重考虑的。
冯建国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快步离去。
行了,大喜的日子,去陪陪你媳妇吧。
第139章青萍之末(7)
林姐,来一个,来一个!宋余杭还没走下楼梯,就听见底下传来了欢呼。
她趴着栏杆往下一望。
林厌玩游戏输了,被罚跳钢管舞。
这不好吧?女人倚在酒桌边,懒洋洋站着,手里端了一杯酒,眼波荡漾,似有些醉了。
众人吹口哨起哄:愿赌服输啊。
就是,难得宋队这会儿不在。
再说了,只是跳个舞而已嘛,刚刚那谁,小王输了,还把老张面对面抱起来了呢。
两个男的,都面对面抱起来绕场一周了,今天这个场合,她也不想扫大家的兴。
林厌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上,长发一撩,扯松了自己的领带,索性也解了风纪扣,露出纤细白皙的颈段。
行吧,反正好久没活动了,松松筋骨。
音乐响起来,林厌跳上舞台,高跟鞋踩在地上步步生莲。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衬衫稍有些凌乱,制服扣子压根关不住的春光呼之欲出,再加上她的眼神是那么火辣,举手投足都散发出了成熟女人的致命魅力。
宋余杭磨牙。
妈的,一会功夫不见,就又双叒叕去撩人!
底下人跟着一起起哄,纷纷叫好,举起了手机拍照,晃着手电筒。
林厌正在兴头上,忽然感觉身后站了一堵墙,她眼珠滴溜溜一转,松开了钢管,顺势攀了上去,纤手轻轻划过她的肩膀,从左边到右边。
宋余杭的眼神跟着她转。
林厌踩着舞步挪到她身前,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双手搭上她的肩,彼此距离亲密无间。
她随着音乐的节拍一起摇摆,唇也若有若无擦过她的下巴。
宋余杭伸手要揽她的腰,却又被人如一尾游鱼般溜走。
警官被撩得心头火起,索性拽过她的胳膊,把人扯了回来。
林厌顺势在她怀里下了腰,如瀑长发轻轻甩了出去。
那衬衣下摆也被扯了出来,露出完美的人鱼线。
台下观众眼都要看直了。
宋余杭皱眉,揽住她腰略一使劲,又把人扶了起来。
林厌倚进她怀里,微微喘着气,瞳仁又黑又亮,唇角勾起一抹笑,轻轻伸出舌头舔了下唇。
艹。
宋余杭咽了一下口水,额头渗出薄汗来,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也心跳如擂鼓。
汗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淌。
林厌指甲轻轻刮过了她的喉结。
宋余杭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林厌复又一把把人推了开来。
宋余杭踉跄倒退两步,看着她围着钢管翻转腾挪,恨得牙痒。
她主动迎上去,做那根钢管,从后面环抱住了她的腰,随着林厌的动作一起摇摆着。
宋余杭在她耳边磨牙:回房间你给我等着。
林厌也不躲,反而迎合着她。
等着就等着,你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宋余杭微眯了眸子,做了一个双人舞中,常有的顶胯的动作。
上次,七天
林厌脸色一红,高跟鞋就跺了下去。
闭嘴!
宋余杭失笑,把人打横抱起,径直跳下了舞台。
围观群众不乐意了,嗷嗷直叫。
段城揶揄:宋队,宋队,您不厚道啊,林姐这可是愿赌服输,多难得的机会啊,以后我们想看也看不着了,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
该罚该罚!
宋余杭把人放下,端起林厌尚未饮尽的那杯酒,豪气冲天,一饮而尽:好,我喝!
gu903();林厌连连扔了好几个白眼,她都跟没看见似的,但凡她想举起杯,一定会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