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他直接屈膝蹲在叶钦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酒杯,轻声问:那天不舒服,后来去医院看了吗?我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

他的声音很平和,却隐约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白昙也把酒杯放下,轻咳了一声:这位是?

不好意思。叶钦略过童峻,跟白昙道了声歉,直接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给何玉谦打电话。

何玉谦估计正沉溺于声色犬马,腾不出一只接电话的手。

响过三声,叶钦就把电话挂断了。

叶钦。童峻试着去握他的手,你要回家吗?我送你。

叶钦向后微微一让: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童峻的手又探过来,却被白昙挡开了。白昙的目光从白羽毛面具下冷冷地透过来:不好意思,他说不用了。

童峻比白昙高一些,像是才看见他似的:你是谁?虽然是个问句,但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命令,就好像童峻并没有在期待一个答案,只是在叫白昙让开。

白昙转头问叶钦:老师,这人你认识吗?

明明是在最喧闹的舞厅里,三个人却仿佛和四周隔绝,空气一寸一寸地沉寂下去。

两个人都看着叶钦,却各自期待着一个相反的答案。

不算认识。这是一句实话,叶钦认识的是自己爱上的童峻,而不是那个心里盛着一段月光的陌生人。

童峻愣了半秒,猛地把面具的带子扯开,重重摔在了桌面上,金属撞击玻璃发出当啷啷的脆响。

原本掩在面具之后的那双眼微微泛着红,几乎有些凶狠地把叶钦瞪着:叶钦,你再好好认认,认不认识我!

我不认识。叶钦仰着头,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我曾经以为我认识,可我其实不认识。

好,你不认识。童峻暴躁地原地走了两圈,一弯腰就把叶钦拦腰扛到了肩上,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叶钦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冷冰冰地说:童峻,我警告你,放我下来。

童峻却充耳未闻,依旧自顾自地朝着酒吧门口走。

白昙很快反应过来,紧跟着追了上来:童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叫保安了!

童峻站住了脚,第一次给了白昙一个正眼:够了。

那种结着冰的目光应该是属于苍鹰的,自上而下地灌下来,居然让白昙有一种寒入骨髓的震慑感,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夜深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些雾,给酒吧外的霓虹灯罩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薄纱,更添了几分旖旎陆离。

童峻扛着叶钦一路向停车场走,叶钦却不能像是电视里被恶霸强占的小姑娘一样捶童峻的后背。他俩的力量太悬殊,就算是真打起来他也一点胜算都没有,只能任着童峻像扛大米一样扛着自己。

路上有不少人看着,有人甚至对着他们吹了一声拐着弯的口哨:兄弟威武!

一辆铁锈红的大切在路边四平八稳地停着,像是一条训练有素的巨型恶犬,安静地蹲踞在黑暗里,等待着他的主人归来。

大概是感应到了童峻身上的车钥匙,恶犬突然惊醒,大切的两个前大灯募地亮起,在愈发浓重的夜雾里打出两条笔直的光柱。

童峻走到车前,拉开副驾驶,护着叶钦的头顶把他放了进去。

几乎是冷静地,叶钦抬头问童峻:童峻,你现在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叶钦,你为什么大半夜地在这种地方和别人喝酒?你为什么说你不认识我?童峻原本已经收敛的怒气又泛了上来。

叶钦坐在大切的真皮座椅上,四周萦绕着童峻常用的香水气息,辛辣的东方香调,像他本人一样带着凶悍的侵略性。

但他已经不怕他了,只是从容地说:我现在做什么,都不需要和你交待。我们俩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不认识你,你也不需要认识我。我们会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没有必要彼此牵绊。

可是我就要牵绊你。童峻钻进了副驾驶,手按着座椅的靠枕往后压,空间陡然开阔。

他砰地拉上了车门,愤怒地指责道:你总是想走,叶钦,你总是想抛下我!

童峻手撑着椅背,将叶钦圈在自己的两臂之间,他一俯身贴上了叶钦的嘴唇。

叶钦是拒绝回应的,他紧紧地闭上双眼,抿着嘴唇偏开头。

可是舞池里的拖曳摩擦就好像是一场预热,不管内心怎么拒绝,他的身体很快就在童峻的触碰下进入状态。

叶钦好像生病了,还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他的身体燥得让他睁不开眼,喉咙干得仿佛就要溅出火花,耳边是砰通砰通的巨响,让他看不见又听不见。

但是他却不害怕,他像是一条渴水的鱼重归大海,又像是一颗刚刚扎根的种子拼命汲取养分。

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一个他无法抵抗的吻。

如同溺水一般,叶钦无助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抓到一个可以支撑他的着力点。慌乱中,他的手指滑过起雾的车窗,留下三道暧昧的水痕。

童峻察觉了他的挣扎,一翻身把他抱到了自己身上,用力地把他压向自己。

无尽的暖意流进叶钦的身体,他好像要爆炸了,却又忍不住地感到充实满足。

时间似乎停滞了,世界都变得很安静,只有耳朵里不知疲倦地翻滚着血液的浪潮。

哗啦,哗啦,哗啦。

就在叶钦以为自己快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挡风玻璃上传来了一声巨响,一个蛛网一样的巨大裂痕慢慢蔓延开来。

童峻!一声暴喝在车外响起:我/艹/你妈/的!

车门被猛地拉开,何玉谦近乎粗暴地拉过叶钦的胳膊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有事没事?他怎么你了?

被车外的冷风一吹,叶钦一下就清醒了,他用手背轻轻擦着嘴唇:没事儿。

他有事没事也就都没事了,他甚至不能算是被强迫。

何玉谦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见了他锁骨上一片一片的刺眼红痕,把叶钦推给了随之而来的白昙:你看着他一下。

白昙带着些歉意对叶钦说:抱歉我找不到你们,就先去找了何总。

叶钦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这时候童峻从车里面站出来,稍微拉了拉衬衫的领口,微微皱着眉看何玉谦:你以后不要带他来这种地方。

何玉谦却没回答,一拳就朝童峻的脸招呼上去。

童峻很轻松地向后一闪身,让开了。

他把衬衫的袖子翻下来,不慌不忙地系着扣子:何玉谦,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何玉谦一击不成,抱住童峻的腰就向车上撞:你他/妈怎么就祸祸不够他!你放了他不行吗?!

何玉谦虽然也是人高马大,但毕竟一天到晚地泡在锦绣堆里,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于每周接受散打训练的童峻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很快就被童峻掐着腕子按倒在了车前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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