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辰太了解这种感觉了,只因为他失去了他的向导二十多年。这些年来,每每五感紊乱,他都只能靠注射向导素撑过。当然,他也可以选择让别的向导为他调试五感,身为联邦的元帅,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但是,他却记得那个人会吃醋
面对着士兵的绝望,段辰长久地沉默了下去。事已至此,他们注定无法从这里逃生。他身为联邦的元帅,战斗到最后一刻,无愧于联邦,无愧于自己追逐的荣耀和肩上的使命,可是这些跟随他的士兵
你们想办法逃吧,我来掩护你们,段辰叹了口气,义无反顾调转了机甲行驶的方向,接下来我能争取到的时间非常有限,你们尽可能试着逃走。
那、那您怎么办?士兵急切地问道,您是元帅,我们怎么能让你为我们涉险?!
眼下就算你们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何必再做多余的牺牲,段辰摇了摇头,这是命令,必须服从。
可是,元帅
如果能够逃出去,务必将我们这些天检测到的有关这里的状况反馈给军部,明白吗?段辰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否。
是,元帅!明白了元帅的用心良苦,士兵振作了起来,我们一定会将情报带给军部,也一定会通知军部派人来救您!
不必了,他们的目标是我,段辰话音刚落,就认出了追上来的那架帝国机甲,神色一下子就冰冷了下来,派克将军,又见面了。
段辰元帅,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够与您决一胜负,只能看着您以这样的方式死亡,派克无比惋惜地叹着气,不过,如果您能够归顺帝国,从此效忠我们的陛下,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谢谢你的赞赏,但联邦的元帅注定不会和帝国的将军成为朋友。
机甲的能源只余下5%,没有任何能源包可以进行补给,很快就濒临耗尽,在这种情况下,段辰将速度提升到了最高,竭力摆脱掉派克等人的追击,在能源只余下1%的时候,段辰骤然降低了飞行高度,打开舱门跳了出去,翻滚着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将机甲收进了空间钮中,集中起了全部的注意力。
其实事到如今,段辰很清楚,接下来是真的逃不过了。身为联邦的元帅,他知道战死就是他最光荣的死法。在既定的结果下,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掩护部下带着这些天所获取到的情报逃走,这些都是他身为联邦军人该做的事情。
如果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只有江言,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吗?
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哪怕这么多年以后,想起那个人依然会有心动的感觉,当年就是这股强烈的爱意和占有欲迫使着他对那个向导穷追不舍。或许,他真的是自己命中的劫。
特意布置精神屏障网来对付一个哨兵,看来你们很怕他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调笑的语气之下,是无与伦比的自信。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曾扎根在他二十多年来的想念里,日日夜夜,从未忘却过。
段辰猛地抬起头来,看见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人,分明有无数的话想要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想念过我吗?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可是此刻见了他,内心却只剩下狂喜,心脏每一下剧烈的跃动都诉说着表白。
江言从机甲上跳了下来,身手敏捷,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一个向导!怎么可能有向导出现在这里?
可能是你们帝国的向导太弱了,江言轻轻哼了一声,唇角上扬,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如果不是的话,你们就应该回学院恶补下课业了。
你以为你一个人救得了你们的元帅?即便出现了料想不到的情况,派克依旧不以为意。不过是区区一名向导而已,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又能怎么成事?
那你们就试试看,我保证你们动不了我的哨兵江言挑眉,话音未落,身体便被人从身后用力抱住,那重量压在他身上,愣是让他的脸染上了一层绯红。
大庭广众之下江言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动不了,太久的分别让他早已忘却了这种亲密的感觉,此时此刻与段辰身体紧紧相贴,他竟是有一丝紧张。
你有把握吗?段辰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亲昵而又暧昧。
这样都困得住我的话,我也没脸做你的向导了。江言白了他一眼,好像对他的质疑很愚蠢似的。
段辰低声笑了,只有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的眼中才会流露出温柔的神色:江言,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志在必得的样子
彼此彼此。江言刚一说完,就收到了卓远的消息,卓远已经带着援军进入了美杜莎之眼,既然如此
一架完全陌生的机甲挡在了段辰面前,模样不好看也不丑陋,只是十分古怪。
我们进去!江言低声说道,和段辰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驾驶舱。
卓远的援军到了,我们先走,江言毫不犹豫地启动了飞行模式,能源消耗有点大,撑不了太久。
段辰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侧过头注视了他许久,忽然轻声说了句:你真好看。
江言的手一抖,紧接着就吐槽了句:老色鬼。
那你知道老色鬼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段辰眉梢一挑,对他的形容并不反感。
你你想干嘛?江言吓了一跳,脑中浮现出无数不健康的画面来,生怕这位元帅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你放心,就算要和你上.床,我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帝国军的面。段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语气严肃得和下达军令无异。
段辰!!江言恼羞成怒,不禁抬高了声音,脸却烫得发了烧一样。
机甲突然发生激烈的震荡,机翼被打中了!同时江言身体里的药效迅速衰退着,精神力如退潮的洪水般流失,手指一阵脱力,渐渐就不受控制地脱离了操纵杆。
一只手及时落在操纵杆上,稳住了机甲的飞行。段辰有条不紊地从江言手上接过驾驶的主权,平稳地驾驶着机甲闪避着后方的攻击。
江言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几乎要从驾驶座上滑落,却猝不及防被段辰单手抱住。他怔了怔,忽然想起上一次被他这样紧紧抱着的时候,是自己被军部强迫接受注射药剂后精神力失控的时刻。
精神力一点点衰退,与他的精神连接也不再那么强烈,而那个男人一直努力安抚着痛苦挣扎的自己,他说:如果是怕影响我在军部的地位,那么我可以不做这个元帅我们是彼此的盔甲,不是对方的软肋,更不会是任何人用以威胁对方的弱点
而此刻,他顺从地闭上眼睛,心甘情愿就放弃了挣扎。
他听见段辰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怎么这么害怕?
我以为你会不愿意和我说话的。江言闷声说道。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会这样想?段辰失笑道,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幼稚吗?
江言反驳道:可不是吗?
其实,我很想你,段辰顿了顿,每个字都说得无比认真,好似多年前对他的告白,这些年里,每时每刻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