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沈潜已经哭了出来,这泥浆下陷太快,暴雨又一刻不停地持续冲刷着,他看到靳尧远远跑过来,不由带着哭腔喊:领队

靳尧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稍安勿躁,他四下看了眼,然后一个助跑,继而腾身跃起,蹭蹭踩着旁边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了树,他倒吊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双手向下,堪堪拉住了沈潜向上举起的手,双臂使力将他拽了上来。

整个队伍都沸腾了起来,然而留给他们欢呼的时间并不长,靳尧又催促大家快跑起来:天黑前我们必须要进山洞,不然晚上会很危险!

大雨连绵不绝,风声呼啸在洞口盘旋,像是有野兽在嘶鸣。

山洞里却别有洞天的温暖明亮,嘉宾们围坐在篝火旁,火堆上架着锅子,锅子里鱼汤沸滚着,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洞里有水潭,水清鱼肥,靳尧正蹲在潭边上捉鱼,抓上来一条就地杀好洗净,顾擎在一旁给他打着手电。

沈潜呼噜呼噜喝了一碗汤,他今天真是吓坏了,那个泥沼下陷的感觉太真实也太惊悚了,这绝对不是节目组事先安排好的,这会子他回过神来,不由由衷感叹:咱靳领队跳得了悬崖打得了猴子,能救人会做饭,文治武功样样都行,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配,我都要爱上他了!

陈啸然正啃着一条鱼,闻言抬起头哼道:轮得到你吗?我可排在你前头呢!

沈潜故意道:我看顾哥才排在你前头呢,领队明显对顾哥更好啊!

你有没有点眼力劲?陈啸然不服气,他们两个一号能搞个屁啊!

众人俱汗,然而陈啸然这么口没遮拦一点醒,大家都忍不住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几个人脑袋凑到一起,兴致勃勃地八卦:

要这么说,难道许董是张竞锋挤了挤眉眼,做了一个在下的手势。

许董以前不是订过婚吗?跟周家的小姐

那都是传闻,最后不是没订吗?那会子两家股价跟坐过山车似的,连证券会都介入了。

许董有三十了吧,那么帅又那么有钱,到现在还不结婚,连个绯闻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吧!

我倒是听说许董有个传闻来着,你们记得两年前太湖华府火灾的事吗?方景行忽然道,当时网上有个视频,就是许董要往火场里冲,最后是被人打昏了强行带走的,那会都说许董有个秘密恋人在火灾现场一直没出来

不能吧?张竞锋提出异议,许董明显喜欢靳领队啊!

大概是以前的恋人死了,现在又喜欢咱们领队了呗!沈潜道,谁规定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啊!

你哪儿看的视频?杨煜问,我怎么从来没看过?

看什么?不知何时靳尧和顾擎走了过来,靳尧把弄干净的鱼倒进锅子里,顾擎拉着他坐下,笑着问,聊什么呢这么起劲,你们说看的什么视频?

八卦的主角来了,众人赶紧笑着打哈哈,沈潜说:我们在说两年前太湖华府的那场大火!

顾擎一怔,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张竞锋却忽然想起来:顾哥,你以前就是住太湖华府吧?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顾擎苦笑了下:没错,我以前是住那儿。

那失火那天你

顾擎摇了摇头:我不是很记得,我那天喝多了,醒来的时候都在医院里了,然后才知道小区着火,我是被逃跑的人顺路带下去的。

那顾哥你可真是幸运,这要是醉在自己家里,可就出大事了!

那次好像死了很多人,沈潜皱着眉,四十几个还是五十几个

四十六,顾擎拿着跟树枝拨了拨火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沉痛,那火光映在他脸上又昏又暗,十分无力,我楼下有个盲人,我以前在电梯里见过他好几次,那回就没跑出来。

其他人叹息:盲人碰到这种灾难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个盲人不一样,顾擎的脸上隐隐透出一种怀念,他不用导盲杖,如果不是仔细观察,你根本不会发现他眼睛看不见,他所有行止都跟正常人一样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盲人?众人不解。

他摸索电梯按键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看不见的

盲人呀?陈啸然原本托着腮静静听着,此刻也忽然插嘴道,我也碰到过这样一个,戴着帽子和大墨镜,走路怪得不得了

陈啸然站起来,模仿着那人走路的样子,先是脑袋向左听了听,又晃着脑袋向又听了听,然后疾走三步停下来,再听了听,他坐下来说道,他就是这么走的,我才确定他看不见,那耳朵可好使了,他这么走着,一个人也没撞着过,我看他好玩追他走了好一段路,过马路的时候他还拉了我一把,你们猜怎么着?一辆车唰得贴着我脚尖就呼过去了,一个瞎子比我还灵光!

哗!众人惊叹。

陈啸然转着眼珠,难得主动跟顾擎说话,你说的那盲人长什么样?不会咱俩碰见的是同一个吧?

顾擎摇头:我从来看不到他的正脸,他一直戴墨镜和帽子

陈啸然猛地击掌:那就是同一个人了!好可惜呀,居然死在火里了吗语气无限惋惜感慨。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当年那场火灾,谁也没注意到靳尧双手抱膝,整张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第47章

靳尧什么都记起来了。

那年许泽恩中/枪,他失明,过往一切恩怨在这样的生死灾劫面前都失去了对峙下去的意义,两个人抱团取暖总好过独自穷途末路,他跟许泽恩回了京都。

眼睛看不见,靳尧努力让自己适应着,男人越是穷到末时,却不能埋没风骨,他从来没有因失明让自己在许泽恩面前显露半分脆弱。

他努力不迁怒,不颓废,不沉湎,既然活着,那就尽量活好。

可靳尧哪里知道,命运从一开始给他安排的就是一个巨大而可怖的漩涡,由不得他挣脱,由不得他自由。

那天是两年间家中的门铃第一次被按响,靳尧觉得有点新鲜,家中的保姆去开门,之后过来回话说:先生,有一位靳伯文先生想拜访您。

靳尧有一刹那的讶异,这个父亲从他出生之后几乎就没有养育过他,两人之间情分浅薄堪比陌生人,靳尧放下手中的盲文报纸: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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