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镇摆手:不用紧张孩子,叔叔只是想继续昨天的话题而已。

关于我爸的?

沈镇不置可否。

既然您这么想知道,告诉您也没什么。简淮坐在他对面,箱子里面的东西表明了导致公司破产的原因,我父亲准备把公司的重心移到国外去

沈镇的笑容逐渐消失。

第79章这些年从头到尾

沈镇的脸色不好看。

简淮在他的面前坐下了。

沈镇很差的脸色似乎也就只有那一瞬,继而就消失了,然后他给简淮倒了杯茶。简淮认出这套茶具还是那天在沈家看到的那一套,这着实让他惊了一下:您这套茶具还是贴身带着的呢?

说来惭愧,沈镇温和地笑笑,这还是你父亲多年前赠予我的呢,用顺手了。

拜托你不要一脸炫耀地说出来好吗?

简淮还是压住了满心的吐槽,接过他手中的茶,但只是捏在手里,并不真的喝下去,警惕性十足。

沈镇当着他的面喝下了茶水:这么怕我?

简淮微微一笑:我想如果叔叔您下次请我见面聊天时可以提前打个招呼,我自然会更高兴。

沈镇放下茶杯,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虽然年过五十岁,但是常年健身,身子骨硬朗得很,面容和善,看起来像是个约小辈出来喝茶谈心的长辈:除了那些,他还有留点别的什么吗?

简淮说:有。

沈镇的动作一顿。

他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简淮的声音淡淡的,细细品才能品出那话语后的悲凉。

七年前,他高二,那年的他以为自己有一个圆满而幸福的家庭,他有一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母亲,有一个严厉而强大的父亲,还有一个暗戳戳心悦的男孩,那年的简淮还沉浸在岁月美好的梦里。

一场意外把他打趴下了,他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慢慢走出来。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地憧憬未来时,命运又无情地把他的支撑带走了,他只身前往美国,度过难熬的六年。

后来他以为一切会好的,他可以找到幸福的,日子又会慢慢变好的,可这一切依旧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美梦,每当他以为自己可以拥有一些苟延残喘的机会时,命运就会跟他开玩笑。

简淮放下手中的茶盏,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我父亲在准备与我母亲离婚。

沈镇似乎努力在压抑什么:真的?

您似乎很高兴。

不沈镇的否认没有什么说服力,我很遗憾。

简淮对这个遗憾抱有怀疑。

沈镇得寸进尺:离婚协议书可以给我看看吗?

简淮终于懒得再跟他装了,冷下了脸:叔叔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是吗?沈镇慢悠悠地转动手中的茶盏,小淮,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善良,懂得为他人着想,那你也一定会为那些孩子着想的吧?

简淮撩起眼皮看他:叔叔什么意思?

沈镇慢条斯理地说出了孤儿院的名字:那家孤儿院的孩子也真是怪可怜的,你放心,叔叔一定安排人送物资过去,再安排些人去给孩子们做辅导。

简淮浑身的血液往头上冲,他气得发抖:你不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沈镇反而安抚他:乖孩子,叔叔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只要你配合

简淮控制住有些颤抖的手,他努力冷静:我跟向恒您一点也不担心我跟他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吗?向恒那年离开家,但凡您多给他点帮助,多关心一下他,他也不会辍学。沈家家大业大,难道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吗?

你这是在为他申冤吗?沈镇表情淡淡的,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他教你说的?

简淮清秀的脸庞上一片冰霜:是我想问你的。

沈镇道:自己的路都是要靠自己走的,想要达到目的就得付出代价,他选择跟你在一起,就要为之牺牲,公平公正。

换个思路,沈镇的声音沉静,像是一个在为孩子解惑的智者,如果不是我帮忙,你以为你能跟我们向恒认识?

你得到了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这就是天意。

得到的时候你从不问为什么,牺牲的时候才知道疼。

是,我毕生的运气都在遇到他的时候花完了,所以我失去父母就是我的报应吗?简淮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那你呢,你不怕遭报应吗?

沈镇挑了挑眉,在他的对面,是浑身戾气的简淮,有一瞬间,这样的简淮跟简黎川莫名地相似。他在简淮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茶香四溢,他竟在一瞬间恍惚以为对面的人是简黎川。

报应?

沈镇将这个词在唇齿间回味着,勾唇笑了笑:我的报应,七年前不就来了吗?

简黎川死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活在报应里面了。

简淮说: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

沈镇大大方方。

简淮骤然撩起眼皮看他,一双眼睛猩红:有证据证明有人在我母亲的车上做了手脚。

小朋友,我劝你动动脑子想清楚。沈镇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后抖了抖,你都能查到的事情难道他查不到?他们都要离婚了,我犯得着动手?

简淮哽住。

再说了沈镇吐出了一口烟,就他那脾气,阿凝要是真的死了,才真的是完了。

简淮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理智又在崩塌的边缘。

砰!

大门传来声响,沈向恒一脚把门踹开,站在门边,高大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脸色凝重。

简淮下意识站起身。

沈向恒先是扫视了他一圈,确定人没事后才面色不善地对沈镇说:他的老家是我跟他一起去的,有本事你找我,找他干吗?

沈镇微讶:我只是找他聊聊。

是吗?沈向恒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失心疯呢。

沈镇嘴角抽了抽: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你把他困在这里吓唬他,我这么跟你说话已经很客气了。沈向恒护崽一般把简淮拉到身后,语气不善。

沈镇看着自己这大逆不道的逆子,也只能受着:你来得正好,不是在调查我吗,来说说,当年是不是我让人动的手脚。

简淮疑惑地看向沈向恒。

沈向恒脸色沉凝下来,与他对视,沉默半晌后,终于道:不是他。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