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高栋见了这副神态,心里已经清楚了大概,暗松一口气,淡淡说:“张一昂审讯时,威胁嫌疑人这么干,最后他没有做,是吗?”
周卫东咳嗽一声,点点头。
“这个啊……”高栋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一人说:“嘴巴上刑讯逼供,这叫嘴刑吗?嘿嘿,这有什么呀,换我以前干刑警时,我们才厉害,我们——”他顿了顿,马上反应过来这种场合不适合讲这些吧,马上改口,“基层刑警办案过程中,一点点瑕疵总归难免的,如果犯人不能打不能骂还不能吓唬,他要是不配合,刑警怎么审?国情是这样嘛,如果嘴巴上吓唬嫌疑人也算刑讯逼供,那这基层民警还怎么做事?”
所有人听着这话都很认同,就连跟周卫东亲近的一些人也不禁附和。
高栋心里冷笑,张一昂这小子捡了大便宜了,今天这会开完,如果厅里不给他个人评个大奖,那传出去还当是省厅要求基层警察连对犯人骂都不能骂,这岂不是凉了基层的心,以后谁管你破案。这道理所有领导都懂,张一昂这回表彰已经铁板钉钉。周卫东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会后,高栋回到办公室,马上给张一昂打去电话。
张一昂正愁着怎么才能先周荣一步抓获两个抢劫犯,高栋的专线电话打了过来。
高栋在电话里跟他透露了三件事:第一件,上回抓李峰,公安部将给三江口刑警队评团体一等功。第二件,昨晚抓到梅东,厅长对他们这次成果评价很高,据他估计,团体应该会评一等功,他个人至少能评二等功。第三件,有人向周卫东反映你的坏话,不过暂时没事,要小心警惕,据他猜,能直接把他在单位里的事反映给周卫东的,除了齐振兴,别无他人。齐振兴目前不要和他起冲突,以大局为重。
待高栋说完,张一昂马上汇报周荣u盘被抢,里面装有极其重要罪证。对于这么突然的情报,高栋也是大吃一惊,震惊之余,便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想尽办法,克服万难,全面部署,精确打击,势必要在周荣得手之前,将两个抢劫犯捉拿归案。”
“说人话!”
“我派人盯着周荣别墅的一举一动,另外各个车站、交通出入口也都派了警察守门,但我们没有清楚掌握这两人的相貌特征,我们刑警队人手也不太够,其他警力我能调得动的也很有限,所以——”
高栋没废话,直接问:“你想加多少人?”
张一昂想了想,高厅现在是省里任职,不是地方单位,手下没兵,说多了怕是也没办法,总不能让领导为难,高厅的面子找兄弟城市调几十人还是可以的,便说:“如果……如果能给我调二十个经验丰富的刑警,我会有把握得多。”
“我给你两百个刑警,下午之前到,到时你只管下命令,不用管人事关系,我要你三天——不,一星期吧,一星期内必须把这两人抓到。”
张一昂一听两百个,他这辈子都没管过这么多人,顿时心潮澎湃,连声答应一定抓到人。
“记住,说这两人是爆恐案和杨威命案的嫌疑人,不要提周荣。”
“明白。”
挂了电话,张一昂搓搓手,突然多两百个刑警,过几个小时就能到,高厅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下可要大干一场了。电话另一头,高栋挂了电话也搓搓手,一旦那个u盘到手,周荣乃至周卫东都将一网打尽,不禁心情激动起来。片刻后,他又眉头一皱,掐了掐自己,居然有朝一日我要靠张一昂才能破案,该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人遇到了一件倒霉事,先不要抱怨,因为接下去的事往往更倒霉。
此刻一家小旅馆的客房里,方超和刘直呆呆地注视着地上,那里一只拉开着的行李箱里蜷缩着刘备的尸体。
过了很久,方超慢慢仰起头,喉咙发干:“好手段,好手段!”
刘直吼道:“那两个王八蛋杀了人,还跟我们调包,我非杀了他们!”他气极,一把将箱子盖上,拉上拉链拖起来便走。
“你干吗去!”方超叫住他。
“杀了那两个畜生!”
“你上哪儿找人?”
“车站!”
“他们在车站用尸体跟你调包,怎么还会留在车站?”
“那一定也在车站附近。”
“不可能,他们杀了人,肯定早逃得远远的了。”
刘直红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责地拍着自己的头:“那怎么办!怎么办!”
“这笔账当然是要算的!”方超言语冰冷,在胜利大逃亡的最后一步被人调包,他心情糟透了,打定主意必须找到这两人,无论是拿回美金还是报调包之仇,这两人必须死,但他头脑还算冷静,三江口虽是个县级市,人口也有一百多万,凭空找两个人并非易事,得从长计议,不过找这两人之前,得先将这尸体处理了。
他拉开窗帘看了下周围环境,沉思片刻,现在是白天,先等到晚上将尸体处理了,再做进一步打算。
而换了箱子的刚哥和小毛现在算是松了口气,两人回到家打开调包回来的箱子,从箱子里找出了几千块零钱和三张面值一万的枫林晚酒店消费卡,钱自然被刚哥一把收走,看着三张一万的消费卡,两人商量着如果能把卡退了换钱,正好把信用卡的债一并还了。可这酒店的储值卡能换多少钱,会不会登记着那两人的名字呢?
他们正商量间,听到院子里传来喊声:“夏挺刚,你给我滚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想难道那两个罪犯找上门了?刚哥连忙把消费卡扔回箱子,拉着小毛一起躲到门背后,透过门缝望向院子。
“这人谁啊?”刚哥没认出对方。
“是……是昨天那个开奔驰撞树上的。”
院子里,杜聪站在那辆出租车边,怒气冲冲地瞪着屋子。
昨晚他借周荣的大奔赚外快,遇上小毛开出租偏了方向,直直向他撞来,他本能反应往旁边躲,结果撞上了一旁的大树,车辆损失惨重。杜聪下车和出租车交涉时,肇事车竟然直接踩油门逃了,临走之际他拽下小毛的衣领口袋,从中撕下半张银行催账单的信封,信封上只有半个地址,杜聪今天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沿路找来,总算在他们院子里发现了这辆肇事车。可看到这收废品的破院子,他都要哭了。昨晚车祸后,他报告给店里,4s店当场报警,很快店里众人和警察赶到事故现场,警察将杜聪带去派出所做了笔录,因为事发地没监控,对方出租车并没有和杜聪相撞,杜聪所说的事故经过只能是他的一面之词,而他偷店里的汽车是铁板钉钉的事,所以这事法律责任还是他。派出所暂时放了杜聪,让他跟店里协商,胡建仁带人赶到,威胁他只有两条路,要么以盗窃罪进监狱,要么照价赔偿。保险公司不赔盗开车辆,车损和折旧费算出来一共六十万由杜聪独自承担。如果一个月内赔不出钱,那就按盗窃罪处理,同时民事赔偿照样少不了。当晚,失魂落魄的杜聪回到家,跟身在农村的父母说明经过,估摸着东拼西凑再加跟亲戚借钱能凑出二十多万,开婚庆公司的朋友本着人道主义说补贴他五万,还差了整整三十万没有着落。杜聪想了一晚上,也只能按着信封上的地址来找肇事车子了。
他站在院子里喊了一阵,躲在房门后面的刚哥和小毛一声不发。他冲到房门前,举起拳头便重重敲了起来,敲了一阵,还是没人应,他准备凑到门缝往里看,刚哥见躲不过去了,马上挥手让小毛藏门后,他一把拉开门喝道:“你谁啊,在我家瞎叫什么!”
杜聪昨晚隐约见到出租车后座还有个乘客,并未看清脸,此时当然没认出来:“我找夏挺刚。”
“我就是啊!”
“你是夏挺刚?”杜聪愣在原地。
“有什么问题?”
“外面这车谁的?”
“我的呀。”
“昨晚你开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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