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盛老夫人握着少女那细嫩的小手,心下不禁感叹,“到时候嫁到国公府没人给你撑腰,可不得再像如今这般无拘无束了,这两日我会给你请个嬷嬷回来,好生教导一番婚前事宜,教教你持家之道,今后打理好中馈,服侍好公婆,才能在国公府有个立足之地……”
原本这些事让继母叶氏去操办就行了,不过如今盛长乐要嫁的人可是当朝首辅,太后的弟弟,老夫人怎能不多费心一些?
提到请嬷嬷教导,盛长乐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
前世父亲和皇帝都在她身边安插了许多人手,以陪嫁之名让她一并带到宁国公府去,那时候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的,而且带去的人确实明里暗里帮她办了不少事。
可现在,盛长乐一开始就打算摆脱他们的控制,所以那些人肯定是不能带的。
如今,与其等着他们给她送人来,还不如自己提前挑好亲信,收罗几个得力帮手,免得今后被人拿捏。
马车上,老夫人在耳边絮絮叨叨,盛长乐却在冥思苦想着心腹的人选。
马车一路抵达宫外,映入眼帘的便是恢宏大气的皇宫正门,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重获新生之后,盛长乐看着这宫门的一瞬间,种种往事浮现在眼前,心下还感慨万分。
随从只能等候在宫外,盛长乐搀扶着老夫人进宫,径直去太后日常起居的长生殿觐见。
金碧辉煌的长生殿内,徐太后一身金凤刺绣常服,雍容华贵,气度非凡的高高端坐在宝座上。
徐太后今年也就三十出头,原本是先帝宠妃,在先帝末年才废后改立。
先帝驾崩,徐后当时膝下无子,便扶持了年仅十岁同样生母早逝的九皇子李元璥登基,这几年来新帝年幼,四面八方虎视眈眈,借着徐孟州和宁国公府的帮扶之下,先后剿灭逆王,驱逐外族,铲除佞臣,平衡权贵……几经周折,动荡不安的朝政局面才暂且稳定下来。
盛长乐十二岁之前被太皇太后养在宫里,所以徐太后也算是从小看着盛长乐长大的,盛长乐也眼睁睁看着徐氏如何一步步坐上太后的位置。
前世因为盛长乐的从中挑拨离间,使得徐太后和徐孟州闹到决裂的地步,最后徐太后被架空实权,估计落到李元璥手里,下场也不怎么样。
两祖孙进殿叩拜,“臣妇(臣女)恭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徐太后广袖之下,指尖轻抬,“免礼,给盛老夫人和熙华郡主赐座。”
“谢娘娘。”
盛长乐搀扶祖母起来,二人一前一后入座。
盛老夫人笑容可掬,温声说道:“原本老身应当昨日便领着孙女进宫谢旨的,不过年纪大了,不慎吹了冷风有些头疼,这便拖延了一日,还望太后娘娘见谅。”
徐太后瞄了一眼盛长乐,抿唇笑道:“是么,哀家还担心是这桩婚事不合熙华心意……”
这话,颇有提醒盛长乐的意味。
盛长乐连忙应声:“首辅天纵英才,人中龙凤,熙华本就仰慕已久,此番能得圣上和太后娘娘恩典赐婚,实在受宠若惊,又岂会不合心意?”
徐太后笑着颔首,“如此便好,吾弟前些年为国事日夜操劳,自己婚事无暇顾及,一直耽误到了现在,也是圣上体恤,做主赐下金玉良缘。
“想来熙华郡主姝色无双,才情卓越,又是孝懿皇太后亲手抚养长大,身份尊贵,秉性贤良,端庄大方,与吾弟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盛长乐还有些腼腆道:“太后娘娘谬赞,能许配给首辅才是熙华的福气。”
徐太后轻笑道:“你既是在宫中长大,此番奉旨嫁入宁国公府,宫里也算是你半个娘家,你只需安守本分,若是谁待你于亏,随时可进宫与哀家说,哀家与圣上定会为你做主。”
盛长乐听闻“宫里也算半个娘家”这番话,心下还稍微有些吃惊……她印象中,徐太后向来不待见她来着?说这些话也太装模作样了吧。
太后的问话,盛长乐都一一应对。
说话之时,徐太后还让人沏上热茶,雾气腾腾,茶香萦绕,道:“这是今春刚上贡的顾渚紫笋,盛老夫人要是尝着合适,稍后带些回去。”
又审视盛长乐两眼,想了想,道:“哀家前些日得了两匹霞影纱,一直也没用上,熙华你拿回去裁两件春衫穿吧,想来你这年纪的小姑娘穿着才好看。”
盛老夫人起身,与盛长乐齐齐谢恩,“谢太后娘娘赏赐。”
正在喝茶说话之时,外头传话说是首辅觐见。
盛长乐听闻徐孟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他,还稍微有些吃惊。
随后盛老夫人和盛长乐退到后殿回避,宫人将徐孟州请入殿内。
盛长乐心下暗喜,从后殿探出一双眼睛,偷偷的往外瞄了一眼。
就见身姿挺拔修长的男人大步迈入暖阁,身着昭示身份的特赐大红五爪蟒龙纹朝服,龙章凤姿,锋芒毕露,仿佛他往那里一站世间万物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现在的徐孟州,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一朝首辅,众人皆知,他生得一副霁月清风的俊美外表,却有着超脱于年纪的沉稳内敛,处事手段高超,狠辣老练,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宁国公府的掌权人,满朝文武无不对他惟命是从。
盛长乐自小出入皇宫,时常与徐孟州碰面,还曾跟着淮安公主一起唤过他小舅舅,曾一度当他是长辈来着。
直到圣旨赐婚,始料未及的她嫁给了他。
看着本该已经命丧黄泉的人,如今却活生生的站在面前,风采依旧的模样,心下情绪难以言喻,盛长乐唇角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意。
这次,她会跟他好好做一世夫妻。
徐孟州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意,径直走到徐太后跟前,伏首行礼道:“臣参见太后娘娘。”
徐太后询问,“有何要事?”
徐孟州眸光暗沉,似乎心事繁重的,一时也没注意是不是有外人在此,便开口道:“臣是想退婚。”
徐太后正好将手中茶盏送到唇边泯了一口,听闻此话,差点没被茶水呛住。
后殿的盛长乐也听见了,当时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僵硬下来,转而惊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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