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也是个母亲,她简直无法想象世界上会有滕静这么狠心的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滕静连自己儿子都能下狠手。
夫妻俩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只能向乔嘉诺解释: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我们插手的话就是多管闲事了,我和爸爸只能尽量劝一劝你白奶奶,让她带靳储去看脚,大不了我们帮她出这个钱。
反正滕静的钱包还在他们手上,到时候用滕静的钱也行,总要给滕静一点教育才能让她长记性。
别看今天晚上夫妻俩撕破脸和滕静闹起来,其实以前他们两家人的关系真的不错,靳储外公曾经救过乔嘉诺一命,夫妻俩一直心怀感激,便和他们走得特别近。
如果白智慧愿意的话,他们倒是可以看在靳储外公的面子上,照顾靳储的生活起居,可惜白智慧不一定愿意
夫妻俩这么想完,同时叹了口气,打算随便煮点面条来吃了,然后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早班。
哪知道他们一家三口还在吃面条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犹犹豫豫的白智慧,手里还牵着一个脸上有些乌青的靳储。
第15章收养
对于靳储这个外孙,白智慧心里一直有愧。
她既没有能力为靳储创造好的生活环境,又没有办法在滕静手底下保护好靳储,久而久之,只能一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边被自己的良心折磨。
不久前,她甚至考虑过把靳储送出去,送给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抚养。
然而打听了一圈,没有孩子的夫妇倒是有,可是人家有年龄要求,不愿意收养十岁以上的孩子,说是不好养熟,于是这件事不了了之。
今晚滕静和乔嘉诺的事儿闹得这么大,白智慧铁了心要给滕静一个教训。
她原以为滕静会为此收敛一些,哪知道当她送走乔嘉诺一家人后,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外孙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白智慧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她知道靳储是个早熟的孩子,从来不会反抗滕静的虐待,因为他心里清楚,他越是反抗,滕静就虐待得越是厉害。
这样一来,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要做。
白智慧看着靳储那张写满了麻木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她的外孙和大杂院里那些普通孩子有多么不一样。
打从她两个多月前见到靳储起,这个孩子的脸上就只剩下麻木和冷漠,那些孩童该有的天真和调皮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
他更像是一个机器。
一个按部就班、不知疼痛的机器。
可是她外孙才十岁啊,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整个人生就毁在了她和滕静的手里。
白智慧蹲下去抱住靳储,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憋了那么久,憋得身体都快出毛病了,可是她感觉自己再也憋不住了,仿佛神经被崩断了一样,胸腔里有只猛兽在嚎叫着要冲出来。
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靳储的房间里,手脚麻利的收拾着靳储的行李。
靳储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白智慧。
白智慧对上靳储无神的目光后,动作稍微一顿,她抹了把脸,走过去摸了摸靳储的耳朵,轻声问:小储,你和嘉诺关系好吗?
靳储平静的注视着白智慧的眼睛,他的眸子在灯光下黑得发亮,好像能够看穿白智慧的内心,他安静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还行。
白智慧又问:如果让你搬过去和嘉诺还有他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愿意吗?
靳储继续点头:可以。
白智慧不知道靳储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不过无论靳储愿不愿意,她都打算去试一试,哪怕厚着脸皮再把靳储外公救了乔嘉诺的那件旧事搬出来,她也要试着说服乔家夫妇暂时收留靳储一段时间。
她可以多给他们一些生活费。
就当是为了外孙,她这个老太婆连最后的脸面也不要了。
靳储的东西少,不到半个小时就打包完了。
白智慧一只手提着行李包,一只手牵着没什么反应的靳储,红着眼睛往外走,经过客厅时,她看到滕静披头散发的靠在窗前,指间夹了根烟。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滕静的轮廓,白智慧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能听到她尖酸刻薄的嗓音:哟,这大晚上的,你们婆孙俩准备一起离家出走吗?
这一刻,白智慧内心对这个女儿的厌恶程度达到了顶峰,她用从未有过的凶狠口吻喝道:你给我闭嘴。
滕静愣了下,还真的讪讪收了声。
白智慧算是摸清了自己女儿吃硬不吃软的性格,冷冷说道:我们剩下的账,等我回来再算。
滕静安静如鸡。
白智慧没再搭理她,扯着靳储径直离开了。
直到耳边传来砰咚一声响,滕静才从呆愣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她烦躁的吸了口烟,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
白智慧带着靳储进门后,乔嘉诺就被乔东和陈月赶去了他的卧室,连带着他那碗才吃了几口的面条。
乔嘉诺坐在书桌前,漫不经心的吸溜着碗里的面条。
刚才靳储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靳储脸上的乌青,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又是出自滕静之手,也难怪白智慧要火急火燎的把靳储送过来了。
本来乔嘉诺没打算这么早就和滕静闹翻,谁知道滕静主动凑了上来,他便顺势把事情闹大,想逼一把白智慧,哪知道这辈子的白智慧行动力这么足
若是上辈子的白智慧也有这么坚定的决心,那么靳储还不至于在小时候吃太多苦。
乔嘉诺暗叹口气。
虽然这次他和靳储都伤得有点重,但是至少提前帮助靳储脱离了滕静的魔爪,也不算没有收获。
乔嘉诺正想得入神,冷不丁听到一阵开门声。
他回头看去,只见陈月牵着靳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白智慧带来的行李包,她把行李包放到衣柜前,又让靳储在小板凳上坐好。
靳储像个木头似的,从头到尾都不肯说一句话,却十分听话,几乎是陈月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陈月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翻出装着碘酒和药膏的纸盒子,转过身就看到靳储仍旧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她这边,旁边凑了个看热闹的乔嘉诺。
她的目光在靳储瘦小的身子骨上停留片刻,顿时心头一软,连带着鼻子也有些发酸。
她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滕静一个做母亲的人会对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尽管有时候会被乔嘉诺气得想把他狠狠揍上一顿,可更多时候是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乔嘉诺面前。
陈月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她抱着纸盒子走过去,蹲在靳储面前。
妈妈。乔嘉诺凑过来,好奇的问,以后靳储就住在我们家了吗?
陈月脸上的伤感瞬间变为不耐,她伸手推了推乔嘉诺毛茸茸的脑袋:去去去,大人的事你少管,面条吃完了吗?再不吃就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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