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邢雁鸿没说话,眯起一双眸子,拿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像嚼肉一样。

主子,咱们原先和侯林昌走得近,现在施甄冥要除掉他,势必会连累到咱们,要不就此撇清关系?凛皓问。

撇清?邢雁鸿挑眉,又有了胃口,胡乱抓一把花生米放手心里,经油炸过的花生米散发出焦香,问得邢雁鸿心情大好:干嘛要撇清呢,施甄冥又不是傻子,咱们现在急着离开这趟浑水,摆明就是心里有鬼。

那该怎么办?

待着,老老实实地在这趟浑水里待着,施甄冥如今怒气冲头,什么也不愿意想,等他把侯林昌摘下来,再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件事里的受益者到底是谁了。

施郝鸣打了个喷嚏,又吸吸鼻子,楚心乐坐在一旁,倒杯热茶递给他:着凉了?

他接过茶,摇摇头,老实回答说:应该没有吧,就是鼻子怪痒。

楚心乐无奈地送他一个白眼,叹口气,说:明日我要启程去燕都,来回也要半个月,这段时日你好好吃饭,多穿些衣裳,别总那么单薄,听到没?

自从多了这么个弟弟,楚心乐原本那些孩子心性都消失的一干二净,除去楚松存,心里又装了个弟弟,唠叨起来,有他娘当年的风范。

施郝鸣一听二哥明日要走,还没喝一口的茶放下,他有些焦虑不安,倾身向前问:去做什么?为何要半个多月才能回?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吐口唾沫都能瞬结成冰,父......施家主怎么能让二哥去?这不是大哥该做的事吗?

楚心乐知道施郝鸣是担心,可也没想过他的反应竟然能那么大,轻笑着把手中茶杯放下,安抚说:哥身子骨硬朗,去去就回了,半个月......回来正好能过年呢。

二哥,你这身子骨,我可看不出丁点儿硬朗......施郝鸣明显失落悲伤,垂下眼眸,十指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茶杯壁,闭口不言。

他比楚心乐要高一些,骨架也要比楚心乐大一些,这般模样,像是个受委屈的小狼,连尾巴都拖到地上。

楚心乐看他像在看过去的自己,面上的笑意消失,他偏过头,半张脸隐在黑暗里,柔声说:别担心,哥回来陪你过年,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施郝鸣瞧出二哥心情失落,憋在嘴里的话又咽回去,一步一回头地出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楚心乐抬手揉上太阳穴,后脑传来的疼痛让他有些反胃晕眩,没回里屋,他靠在椅背上,模模糊糊睡着了。

等他再睁开眼,却是站在楚府里,漫天的雪将楚府笼罩在下面,他看到不远处站几个人,他的父亲,母亲,嫂嫂,还有哥......他们离得好远,远到几乎只是模糊一黑点。

明明楚府不算大,为什么会这样远?

楚心乐身上只穿单薄的亵衣,冰寒侵蚀着他的骨肉,大哥扶住孕肚明显的嫂嫂,母亲朝他摆手,四人笑着要他过去,可他没穿鞋,赤脚踩进雪里,浑身冻得像块硬石头。

他一步步艰难地移过去,轮廓开始清晰起来。

快过来挂灯笼许愿啦。大哥喊他。

快过来啦!

嫂子给你包了压岁钱。暮竹校一手扶肚子,一只手里拿出个红锦囊,朝他摇晃。

明明就要碰到了,明明只剩几步,楚心乐发着抖伸出手。

漫天的白雪自他伸手的那一瞬裂成碎片,景象变了,汹涌的烈火燃起来,无情地融化漫天冰雪,滔天黑烟呛得楚心乐几乎窒息,又是这一幕,楚松存把他们送出来,转身又进火海里,再也看不见踪影。

楚心乐睁开眼,鬓间的冷汗正滴答着往下淌,手脚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有些酸麻,他僵硬地蜷起手臂,忽听身旁传来低声浅笑,他瞬间看过去,邢雁鸿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正坐在另一把椅子里,撑脸看他。

又做噩梦了?邢雁鸿见怪不怪。

又?楚心乐眯起眸子,没听懂这个又字从何而来。

邢雁鸿没接他的话说,看向桌上烛火摇曳的油灯,说:睡在椅子上还不熄灯,易安,你这是什么坏习惯。

邢雁鸿,若是我没记错,你可不住这里。

啧,连三哥哥都不喊了,用完就扔,你好狠的心呐。邢雁鸿不见外地倒杯热茶,吹开漂浮的茶叶,抿一口。

楚心乐每次醒来都心中烦躁,根本无暇去顾及其它,想要送客。

天色不早,我要歇着了。楚心乐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脱掉挂到一旁木架上,抬脚进里屋。

手刚碰上门帘,就被邢雁鸿握住手腕翻了个身,将他压在里屋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尘凡和守夜的青竹听到了,尘凡立刻警觉,不过没有主子许可,绝不会随意闯进去,他便敲门,青竹也凑过去。

主子,怎么了?

屋里的红烛抖落几下。

楚心乐在抵抗他。

这点认知让邢雁鸿愉悦。

邢雁鸿嘴上传来一丝疼痛,血腥咸味自口里蔓延,那双眼尾上勾的眸子被激怒一样死瞪住他,原本的游刃有余被邢雁鸿这一击溃散,邢雁鸿心底终于生出几分优越感,这几日堵塞烦闷的心情也一消云散。

他想,没错,他就是要看见这副表情,让这个心机算尽的家伙栽在自己手里。

邢雁鸿力量体型都远比他要强大,他束缚住人的力道那么强硬又霸道。

楚心乐挣扎不开,抬膝旋腿就要往他弱点踹,谁知道还未踹上,被邢雁鸿抓住膝盖,畜.生般拉过去蹭一蹭。

楚心乐气急,抬起另一只腿要故技重施,还没踹,邢雁鸿破天荒地松开他。

楚心乐面上是掩不住的怒气,那双含情眼里虽然水雾氤氲,却冰冷疏离,像把刀。

门外还在敲。

主子,主子?尘凡和玉竹二人在外轻喊。

无碍,不小心磕着了。楚心乐喊一句,门外这才停下。

怎么?不让他们进来看看自家主子这样?邢雁鸿舔上被这只狐狸咬破的地方,有些刺。

邢雁鸿,你还真是个畜生,那根玩意寂寞了,去找你的姐儿们,别来恶心我。楚心乐撕去那层伪善的面具,像只炸毛的狐狸,瞧得邢雁鸿心满意足。

整日姐儿姐儿的,让我以为你吃醋。邢雁鸿不气,反而笑起来,笑得流氓,但配上那张脸,倒叫人移不开眼: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是恶心呢?要不要试一次?保你舒服得挠床单。

楚心乐平复好心情,坤袖抹了把嘴,说:也行,你趴那,我来,保你也舒服得乱叫。

那可不成,你三公子,只在上。邢雁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