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应防心说这话时表情只有尴尬,却无愤怒,他从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萧岭确定他在不是被朝臣排挤针对了之后便不再问。
应防心不想说,他只是表达对应防心的关切,不必非要刨根问底。
药送来,应防心先谢了恩,才擦药。
清清凉凉的,像萧岭看人的眼神。
清亮,冷淡。
应防心不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拿陛下做比喻,冷不防药上脸,打了个哆嗦,反应过来很想再给自己一个耳光,抬手的欲望被生生压下。
萧岭一面看奏折,一面问:“在工部如何?”
提起工部,那点事瞬间被应防心抛之脑后,眼睛瞬间亮了,“臣觉得工部一切都好,可为六部之最!”说完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得罪了人,懊恼地加重了上药的力道。
萧岭很少能看到这样情绪外露的臣下,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翘唇一笑。“应卿之去过户部工部,怎知工部是六部之最?”
应防心也觉得这话有疏漏,还没等开口就听皇帝道:“不若朕再让应卿去旁的部呆几日,再说哪一部可为魁首不迟。”
……
皇帝已出去了三个多时辰。
谢之容独自用过晚膳,吃过那无足轻重的药,便打算继续看书。
然而不过二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他觉得烫,连呼吸都仿佛在烧灼。
在身体刚有异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受凉有些发热,然而这种热愈演愈烈。
谢之容当即令宫人去查晚膳好他用的药有何不妥之处,又去请了太医来。
他深吸一口气,没察觉到自己眼睛泛着红,“陛下还在与应大人在御书房?”
宫人战战兢兢回道:“是,是。”
谢之容用力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喉间宛如塞了炭火一般,滚烫,又令人焦躁。
烫的何止那一处,他便是再不通医理,也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萧岭,他想,一定不会是。
莫说萧岭不会轻易打破两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衡局面,或者朝夕相处以来,谢之容对于萧岭人品的认知,只论最简单的一点,萧岭不喜欢他。
萧岭对他毫无兴趣。
这个认知让理智受限的谢之容身上更烫。
太医还未来,谢之容直接命人备水沐浴——用冷水。
冷水浸透皮肤,却如冰内裹着火焰一般,彼此攻讦矛盾,此消彼长,让他的理智愈发岌岌可危。
“谢……谢公子,”隔着门,宫人道:“陛下过来了。”
谢之容在水中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皇帝寻他,必定有关国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的。
谢之容以冷水净面,擦洗干净,披上衣服出去。
他刚出现,便听到萧岭语调轻快地道:“朕有事想向之容请教。”
他知道,一定是关于国事。
如果放在平时,谢之容是一定要纠正请教这个词的,然而今日,他没有。
昏暗烛光下,萧岭陡地发现谢之容应该是刚刚沐浴完。
平时的谢之容都是锋利的、一丝不苟的,衣袍从来穿的齐整,便是再最热的时候也看不见他衣襟凌乱,然而今日,他身上只穿了件极轻薄的罩袍,几乎是虚虚地拢在身上,上身大片肌肤裸露在外,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滚落,淌在肌理极其分明矫健的胸口上。
或许是他平日穿的太多,层层衣袍笼罩下身体曲线并不明显,今日只一件单衣,沾了水便贴在身上,流畅的线条一览无遗,让人一望便知其中蕴含的力量。
即便生的再出尘美人面,萧岭也没有忘记,这位男主是拉得开硬弓扛得起重甲的。
谢之容身上冰冷的水汽不断地侵蚀着萧岭的呼吸。
萧岭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是一种本能的避嫌反应,哪怕谢之容的神情还是平静镇定的,他却无端觉得此刻的谢之容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危险。
简直,像是一只饥饿难耐又蓄势待发的野兽,只待猎物出现,便一跃而上,咬断后者的喉咙。
谢之容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萧岭的脸,不再刻意遮掩的目光凌厉如同刀锋。
谢之容确认,萧岭的神情里除了略微的慌乱与茫然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心虚,没有恐惧,更无……欲望。
不会是萧岭,当然不是萧岭。
萧岭突然觉得今天晚上来找谢之容是错误的。
“陛下,”谢之容的声音透着沙哑,忽地响起时只让人觉得腰间一麻,“要向臣请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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