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流言那么多,你这是说的哪个?对方也捂嘴问。
这贵女是朝中一品大员家中的嫡女,她借着从树上摘下一片嫩绿的叶子,瞧着左右无人才说,世人都传言秦王殿下为人脾性温和风趣幽默,而静王殿下性情乖戾,冷酷暴虐,可就我所知,前日里几年的新科探花成婚当日,静王殿下还生怕这白公子冷了,特意派人去送了披风至于李姑娘那边,好像最近除了在家中待嫁,便也没别的动静了。
这论体贴关切,秦王殿下真是略输静王殿下一筹啊。贵女感叹一句,却又突然幸灾乐祸地笑道,只是不清楚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李家小姐得了这些落差对比,心里又是个什么想法。
李仙儿心里是什么想法?
她心里如今的想法那可是多了去了!
同样都是准王妃身份,同样都是受邀来参加的赏菊宴的,怎么偏偏那昌平侯府的公子一来就被安宁公主请进亭子,而她就没得这种待遇?
想到以往安宁公主总是在聚会时对自己不冷不热,外加上旁边一些贵子贵女们落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指点跟细细密密的议论嘲笑,李仙儿越想越气,手指绞着帕子干脆起身往花园外走去。
她惹不起安宁公主,还不能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了?
我方才还在想,你别是迷了路,找不到我这处地方了。小亭子外的飘纱被侍女撩起,安宁公主逗弄胖兔子的动作停下,面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被请进来的白果,语气里带着些熟络劲儿,拍拍身边的石凳,快过来坐。
白果抿了抿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微红着脸轻声说:公主殿下好。
怎么见到本宫就脸红的这么厉害,是在害羞吗?安宁揉揉胖兔子,脸上却绷不住又笑了起来,先前三皇兄就跟我说你性子软,让我少些欺负你,我初时还答应下了,可今日一瞧见你我怎么突然就有些后悔。
白果不是很自然地露出一个浅笑,抿着唇有点无措。
模样可人,性格软绵,说话还会脸红。安宁抱起胖兔子到石桌上,笑开了,指尖抵着白果的滑嫩嫩的脸蛋,压低了声音道,不要想过瞒住本宫的眼,本宫已经看透你是什么了。
白果呆滞了一秒,望着眼前艳气逼人的公主,小声说:公主说我是什么?
安宁笑着眯了眯眼,抱起胖兔子在眼前:你是兔子精转世呀!
白果懵了一下,脸蛋唰地一下白了,使劲摇头说:公主殿下,我我不是妖怪转世的。
嗯,不是妖怪转世,那也是小可爱转世。安宁公主见白果神色焦急,心知自己是把人给逗过了,忙捏了块酥点递到白果嘴边,笑眯眯说,来尝尝,这是行宫的厨子自己做的点心,三皇兄来我都没给他吃过呢。
白果被转移了注意,小口小口地吃着酥脆香甜的小点心,安宁公主问他好不好吃,他便点头说很好吃,如此三两块小点心下肚后,白果突然顿住吃东西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想到安宁公主先前怕不是在拿兔子打趣自己?
亏,亏得自己还当了真
愣怔片刻,白果看着安宁公主笑眯眯的双眼,白净的脸蛋唰地一下涨红了。
有侍女在旁边沏茶倒水,安宁公主将怀里的胖兔子放到地上,任它跑去了旁边草地上吃草,手里捧起被温茶水,浅浅喝下一口后慢声说:虽说是今天请你来赏菊,但我这行宫里玩的东西不少,你是头一次来,就玩够了再回去等待会儿你也不用再陪我,出去跟那些贵女也说说话,到下午咱们去踢蹴鞠,晚些听乐师歌姬唱唱曲儿,累了今晚就歇在行宫里,到了明日,你在陪我再去湖上游两遭
她说的仔细,白果静静听着,不时认真又乖巧地点头,浑然不觉自己接下来两天的日程竟被早早安排好了。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有丫鬟神色匆忙地跑进亭子,噗通一声跪下,面色惊慌道:公主不好了,李家小姐跟宁家公子打起来了!
第19章
这两人是怎么打起来的?安宁公主隐约透过亭外听见几声不清晰的惊叫声,撩起薄纱向外看去,脸上没太多惊讶,反而是挑了挑眉,嗤笑道,稀奇了。
世家大族最看重的向来都是自家的那张脸面,能在宴会上不顾家族颜面当众打起来的例子几乎少之又少,不过这会儿李、宁两家人真打起来了,安宁公主又毕竟是宴会主人,她就算心底再怎么想事不关己地瞧个热闹,那也是不行的。
慢吞吞起了身,安宁公主拉拔上白果,抬抬下巴说:走,咱们去看一眼。
丫鬟走在前面给安宁公主跟白果带路,脚步匆忙。
而或许是世家小姐公子们在端庄贤淑的外表下都有一颗看热闹的心,一路上,那些本该在花园里赏菊的公子小姐都没了踪影,直到走出花园外,众人的踪迹一下明显起来,三三两两地站在回廊里,捂着帕子遮了眼,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呼。
李仙儿跟宁左庭被丫鬟们强拦着分开,李仙儿头上的发钗被打掉在地上,发髻摇摇欲坠,而宁左庭也不比她强到哪里去,头皮整个都被李仙儿扯红,发冠也是歪的,整个人的脸色青黑如锅底,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
公子且冷静冷静,别再动气伤了肝火,您歇歇气,有什么话不如跟李家小姐坐下来慢慢说。拦在宁左庭身边的是行宫里的一个管事奴婢,她是最先瞧见李仙儿与宁左庭打起来的那个,也是最倒霉的一个,拉架时还被宁左庭抓了好几下,这会儿手臂肩膀都疼着。
宁左庭跟李仙儿先前打架的由头暂且不提,但只说这时候他心底憋得怒气没地方发泄,却被个不知名的小奴婢给拦在面前,还说什么让他好好跟李仙儿说话?这宁左庭着实忍不住冷笑一声,大力推开眼前奴婢的手,啪得一巴掌就扇在对方脸上:你这算什么东西,本公子跟别人怎么样,还用得着你这么个贱婢来说教了?
管事奴婢被打的一愣,那厢拦着李仙儿的奴婢不忍,松开拦着李仙儿的动作,扑过去端看被打的奴婢的脸。
宁左庭下手重,被打奴婢的脸肿了一圈不说,嘴角直接被打破了。
宁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李仙儿虽不是什么善心的主,但瞧见宁左庭气急了却拿拦架的奴婢撒火,就对他更看不上眼了,直言嘲讽道,别不是宁家的好家教全用在你那几个姐姐身上,独独忘了教你?也是,怪不得上次选秀,你们姐弟二人分明是要一起进宫,但谁知你却独在第一轮选拔后就就被请了回去。
她话音一落,那头宁左庭已经气急败坏地尖声说道:你给我闭嘴!
选秀第一轮就被请回了家可谓是宁左庭含着金汤勺出生以来最大的痛脚处。
说起宁左庭的身份,他与宁国公府的嫡女宁安容原是双胎,虽说因为是双儿的缘故要比身为女孩的宁安容不如受外界关注那么多,但在宁国公府上素来都是宁安容有什么,他便有什么,如果说宁安容的骄矜是内敛的,那宁左庭的高高在上就全然是写在了脸上。
李仙儿与宁左庭的嫡姐宁安容本就不对付,相看两厌,宁左庭作为宁安容的亲弟,李仙儿瞧见他的厌恶就更不用说,况且今日宁左庭不仅出言挑衅在先,后面还跟她动了手,李仙儿可不是个被欺负的好好小姐,定是要再还回去,方才她故意拿选秀的事刺宁左庭,就是找准了往他痛处上使劲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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