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城中的人家自然都不愿意,都是有头有脸的,生怕被人说糟践女儿。这娶的是城外镇上的商户之女,商人见钱眼开,把姑娘卖了过来。”
“可怜啊可怜,越是小门户,越不把女儿当回事,这辈子算是毁了。”
“你不用替她可惜,长信侯府虽不如老侯爷在时得势,可毕竟是有爵位的人家。况又不是强取豪夺,八抬大轿迎娶进门,还不够嘛。翟三郎一死,她下半辈子吃喝不用愁,守守寡又何妨。”
姜沁言不知看客们的议论,只知道进城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外面喊侯府到了。她虽浑身酸痛,却仍坐得端正起来。
初见
侯府只在三公子的院子里简单布置,其余地方一切照旧,连宾客都未请,拜堂等程序更是一概没有。
花轿从偏门进了长信侯府,姜沁言下了花轿被左右扶着,不多时就听喜婆说到了。
此时折腾了足足一天,西边晚霞渐敛,泼上彩一般的天幕暗淡起来,几颗星子急急挂上去,一闪一闪。
屋里点了喜烛,一室通明,香炉中点着清雅的香,姜沁言闻了觉得很是宁神。方才还紧张地心扑通跳,真在床边坐下后,反倒放松下来。
因新郎身体虚弱,禁不住热闹,撒帐、喝合卺酒、闹洞房皆免去了。
姜沁言累得想直接躺下,反倒庆幸繁琐的章程尽数取消。她不知那翟栩病成什么样,能不能掀得起盖头。
若不能,她自己来就是。
在她走神时,只听喜娘朝着床边,恭恭敬敬地弯腰道:“三公子,奴婢先退下了。”
姜沁言闻言身子一僵,一双好看的眸子在盖头下眨了眨,她倏然意识到,自己身后还躺着一个人。
是了,翟三郎病得都活不过这个冬天,此刻不在床上会在哪里。
冷淡低沉的男声响起,“去吧。”
那声音从背后袭来,好像带来阵大风似的,姜沁言只觉坐如针毡,几乎想站起来。她忍了忍,咬着唇让自己平静下来。
喜婆轻声离开内室,紧接着听见外屋的关门声。那声音轻且脆,好像一个庄重的仪式,将他们俩留在一处。
想到咬唇会留下痕迹,她轻轻地张了嘴,抿了一口让胭脂匀称些。两手却紧紧抓住大红的裙摆,不敢动作,指甲因用力泛着白。
等了许久,再不见身后人有任何动静,连呼吸声都不大听得见。
在姜沁言怀疑他睡过去时,翟栩未置一词,缓缓坐了起来。
姜沁言想了想便有些愧疚,他沉默半天,或许是没力气坐起来,自己该过去扶他。
毕竟她不是来做新娘,她是嫁来伺候他的。
正在姜沁言自责之时,他猛然靠了过来,像无力般倚在她的背上。
姜沁言一瞬间屏住呼吸,她还从未与男子这般亲密过,不由自主地就想躲开。可想到他是她的夫君,况且身体不好,只好绷直了背任由他靠。
翟栩沉默地看她攥紧衣裙的手,拿起床边小桌上的玉如意,缓缓挑开她头上的红绸。
他速度极慢,慢到姜沁言怀疑他快要拿不动,那玉如意下一刻就会砸到她的脚。
盖头被翟栩收去,烛光一片暖黄照在她的脸上。姜沁言头上盖了一天,现在露出整张脸来,只觉舒快许多。
翟栩将红绸与玉如意一并放在桌上,像是恢复了力气,不再靠在她背上。而是换了个角度,仔细打量自己的夫人。
察觉到他专注的目光,姜沁言羞得低下头去,漫无目的地盯着手瞧。
翟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许久,才随她的视线低下去:她的手合礼规矩地放在腿上,修长纤细,指甲剪的干净圆润,让人舒服。不像京中的小姐们喜欢留起长指甲,看着好像随时要抓破人脸一样。
喜服和烛光衬得她肌肤白皙细嫩,眉目如画,只见小山眉如黛,密长的睫毛轻颤,微露主人心绪。
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些许青涩,胭脂红唇又平添几分艳丽。
再往下看,颈脖细长白净翟栩陡然移开目光,眼里闪过一丝冲动。
翟栩看了她多久,姜沁言就低了多久的头,脸上不受控制地泛红。心里却慢慢淡然起来,他愿意看,索性任他看个够。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哪怕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也是侯府嫡公子,娶了个身份低下的商户女子,定然是不快活的。
也不知看过一遍后,满不满意。
以后她是要伺候他的,若他看过不讨厌那就最好。若他厌恶,那也没办法,横竖已经成了亲。
翟栩见她垂眸走神,并无抬头的意思,目光一淡,动了动似乎打算躺下。
姜沁言舒了口气,就在将要放松之时,却见他身子不受控制地一晃,往自己肩上撞过来后,就要往床榻下倒去。
“三公子”
姜沁言一惊,顾不得旁的,慌忙伸手抱住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稳住。
翟栩被她抱在怀里,手撑在床边,垂着头咳起来。越咳呼吸越急促,她身上的淡香,就一缕缕钻进他的鼻腔里。
姜沁言左臂拦在他胸膛下,右臂放在他背上,右手抓着他的右肩,将他环在怀里。
这是情急之下才有的动作,见他已经撑住,姜沁言觉得不妥便有些害羞,毫不犹豫地收回手。
翟栩忽而咳得更厉害。
姜沁言又弯下腰,看他咳得耳朵都红了,心里不忍,在他背上轻拍帮他顺气。
他咳得这样厉害,一定不好受,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
不会传染吧也许是会传染的,不然侯府怎么会甘愿娶她来姜沁言胡思乱想。
等翟栩平复下来,姜沁言扶他躺好,细心地替他盖好被褥。
他想必咳累了,躺下后虚弱地闭上眼睛养神。姜沁言终于忍不住,佯装镇定地去看他。
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模样,是好看的。
翟栩眉浓眸深,自幼在军营长大,脸部轮廓分明,样貌端的是英气俊朗。只是因染病许久,那张脸微显消瘦苍白,唇色却不淡,反像染了胭脂般红润。
他穿着精绣的大红喜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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