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对呀,公子看不上夫人,可又不能不娶,只好让听语过来帮衬三夫人,免得闹出笑话。他们主子间的事情,平白连累了我们下人,要我说,三公子根本没必要娶妻,反正他”
“嘘,当心被人听见。”
素儿气的就想出去骂她们,还没行动就被姜沁言拉走。
等出了院子,素儿才不甘心地委屈道:“姑娘,这院子不是姜府,咱们无需忍气吞声。主子岂是她们能编排的,听语姐姐说下人乱说话是大忌,你方才应该出去训斥她们。”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威风本就是我们偷听人家闲谈在先,况她们说的也没错。”
浓浓的苦涩漫上心头,她无声苦笑,悔不该去偷听。方才听了便只想着逃开,哪还能分心去教训人。
她知翟栩看不上她,亲事由侯爷跟田氏安排,他是不得已才娶她。又因侯府公子修养在那里,这些天与她相处倒是和睦,竟从未发作出来。
可知道是一回事,如今真听到他说的话,又是另一回事。她心里想:他们时时待在一个屋里,兴许他看见自己便难以忍受,想着自己头不会梳衣不会搭,不懂规矩只会惹人笑话。
他那日说她能屈能伸,他也不差啊,满腔鄙夷还能忍耐至今。
难为情跟自尊心交织,烧的她心里又疼又闷,还有一些连她自己也不甚明白的情绪。她不理解,为何此刻的心境,以前从未经历过,让她陌生又害怕。
素儿冷静下来后,也知姑娘素来温良能忍,此时不该生事。可见姑娘分明闷闷不乐却强自淡然的模样,她心里又忿忿不平,想着这事总该处理。
就算姑娘不去计较她的那一份,三公子跟听语姐姐也不能白白让人议论。
姜沁言一路不语,刚进田氏屋里,便被田氏拉着坐下,神秘兮兮道:“出事了。”
“什么事”姜沁言话虽这么问,却并不紧张,她听得出来,田氏压低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虽在自己房里,周围都是信任的人,可这事实在私密。田氏推给姜沁言一盏茶,轻声附在她耳边说:“今日二爷房里吵的凶。”
“所为何事”
田氏笑得灿烂:“我同你说过,二爷此前一个通房好不容易怀上,被宠的什么似的,谁知刚到三个月就小产了。二爷疑心,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是身子虚留不住胎,这事便过去了。”
“今日为这件事吵”姜沁言顾不上喝茶,凑了过去,妯娌两埋头低语。
“正是为这事。”田氏继续说:“当时二爷虽痛心也没法子,今日他才查清楚,果然是杨氏下的黑手。”
姜沁言吃惊,想起杨氏平日里那副笑容,觉得冷森森的,“大夫都查不出来,她怎么下的手呢”
“此时说来话长。宴京城外的山上,生有一味珍贵草药,名叫玉露青。此物极少又很难找,城中药铺大多不卖。据说这玉露青给女子服下,最是养颜生彩,好处多得数不清。可惜需要良方,方子又比药还短缺,故而咱们寻常人并不去买。”
“过两日是三皇子府里宠妾的生辰,二爷不知哪里寻到方子,特地亲自去药铺买。可铺子掌柜却说,玉露青秋季的量不多,咱们长信侯府已经买过就不要再争。”
“二爷好奇,以为是府里谁爱美,一问才知,是杨氏买的。”
女子爱美也不是怪事,姜沁言一头雾水:“那又怎么了”
田氏拿指尖敲在桌上,“你有所不知,玉露青对容颜是好,可对有孕的女子却是大忌,半点症状没有便会小产,且无迹可寻。你二嫂买的时候,正是那通房失子前后,你想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姜沁言哑然,她虽看出杨氏并非表面那么和气,却不知她行事如此阴暗。
“妒心太甚,二爷至今无子,怕是有一顿好吵。”田氏叹口气,喝了口茶润嗓,又转而笑道:“不提他们的事,说出来还吓着你。我许久没去你们院子,三爷最近如何了,你每天替他按腿,可有成效”
一提翟栩,姜沁言便想起方才听到的话,她几乎忍耐不住,想问一问田氏,究竟他是不是说过那些。
终究她还留有理智,没有将这可笑的话问出来,心底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姜沁言的眸子暗了暗,掩饰般地端起杯盏,轻轻摇头道:“三爷身子还好,只是腿上才按这几天,还不见成效。”
田氏看出她今日情绪低落,只当她是因为翟栩的身体,温声拍着她的手安抚:“三爷身子若想好,非一朝一夕的功夫,烦你费神了。”
姜沁言摇头,强颜对田氏笑了笑:“嫂嫂这么说就折煞我了,我每日不过照顾三爷一人,只要他好我做什么都值当。这哪里算得上费神,怎比嫂嫂操持全府事务。”
“我是劳力,你是劳心,比不得。”田氏善解人意地让人替她换了盏热茶来,又道:“等入了冬,侯爷便去请宫里的太医再来看看,你只管放宽心。”
“是,多谢大哥大嫂费心。”
此刻她脑海里都是他的声音,他墨瞳幽深,目光坚定地望着自己,“你放心,我会活过这个冬天。”
她信他的。
他说过嫌弃她的话或许是真。
可他在那顿家宴前,说她穿的太素,特地找出宫里赏赐的红珊瑚禁步给她,让她受了许多钦羡是真。
派人去饭厅替她解围,由着她醉后睡在他床上,醒后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给她回家的承诺也是真。
她不是没有感觉的,他对她好,她都明白,也暗暗藏着高兴。
可她想起三老夫人和翟锦兰说的话,那些话把她的低微摆在台面上,翟栩怎么会不介意。
他总不会就甘愿,娶自己这么一个对他毫无助力,反惹麻烦的妻子。若他没有得病,凭他的身份和样貌本领,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得。
他从前便心善,在她最无助彷徨时,毫不犹豫便出手相助。如今,或许也只是可怜她,才将嫌弃隐了下去。
姜沁言手里捧着热茶,才驱散指尖冰凉的寒意。也亏了那茶热气腾腾,她眼里的湿润方不至于突兀。
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