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临死前,托付给他的人里,除了翟栩和三房四房的叔父,便是裴谨川。
“翟栩有什么,他就得有什么,你一定要做到。千万不可委屈川儿,别让我下去,见到恩人抬不起头。”
父亲临终嘱咐尤在耳边,翟期一日不敢忘,岂能容他人践踏。他知道这个堂妹被三叔三婶宠的跋扈骄横,说出这种话也不足为奇。
可她私下说,翟期尚能睁只眼闭只眼,今日竟让许多人听了去。虽不是什么大事,可翟期若不管,那就是他的错,不仅寒了谨川的心,也让有心之人看了笑话。
到底是同胞兄弟,翟期发起脾气跟翟栩很有几分相似。翟锦兰不敢说话,只暗道自己倒霉,不痛快时随口说的话,哪里顾得上那么
多。
现在想想也觉得甚是不妥,贬低了自己家人不说,名声确实不好听。
想到从前翟栩跟裴谨川打架,翟期都只狠狠罚翟栩,她有些忐忑不会的,只要爹娘过来说说情,大哥最是孝顺,绝不会多骂她一句。
后面的细节,翟栩也懒得听了,反正最后结果是,翟锦兰成为又一个因裴谨川,而被罚去跪祠堂的人。
翟栩借此跟姜沁言道:“瞧瞧,他又害人了,你要记得,离他远些。”
昨天裴谨川送了两盒糕点过来,说是万喜斋时新,孝敬三哥三嫂。
姜沁言夸了句“好吃”,翟栩气的暗里啐了裴谨川好几口。
又听说三老夫人跑去闹翟期,软硬兼施,一向顺从的翟期竟没有妥协。
最后三老夫人指着他鼻子说,“你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咱们一家人的情分。”
翟期面色恭敬,弯着腰道:“父亲既收了谨川做义子,谨川就是我翟家的人,外人是什么话”
“他终究是姓裴”
“侄儿只知道,从前阿栩乱说话,父亲就是这么罚的。如今锦兰口无遮拦,照样该如此,三婶不必再求情。”
三老夫人没想到对她言听计从的侄儿,这次竟油盐不进。她心疼女儿,又接连去了田氏、翟栩处闹,指着他们去说情,好像翟期要杀了她宝贝女儿一样。
翟栩跟姜沁言吃晚膳时,三老夫人闯了进来,又哭又闹,逼着翟栩去劝翟期。
“你妹妹跪在那没有人管,你们两口子却在这里吃饭谈笑。你们良心怎么安”
翟栩神色自若地按住姜沁言,夹了筷子菜到她碗里。
“三婶,大哥罚她是为她好,这是替您分忧。您若不放心,多派人送些吃食,在外陪着就是。侄儿当年一跪一天,三叔不还说玉不琢不成器嘛。”
“你是个小子,你皮糙肉厚的怕什么。锦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若被关一晚上,她怎么受得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三老夫人哭的像上坟似的,姜沁言哪里还有胃口,放下筷子,看了翟栩一眼。
翟栩笑问:“怎么不吃了,这鱼烧的不合你意”
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哭,谁能吃的下去。见他装傻,姜沁言从桌布下伸手过去,拽了拽他的袖口。
翟栩反握住她,一本正经地又摸又搓,往自己大腿上放。姜沁言挣脱不开,又怕三老夫人看出异样,急得瞪他。
三老夫人哭了半天没人理睬,悻悻地住了口。见他们夫妻俩吃着饭还眉来眼去,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破口骂他们“没规矩”“不知廉耻”。
翟栩脸色沉下来,阴冷地瞧了她眼,松开姜沁言的手,缓缓起身。
三老夫人被他盯得不自在,仍梗着脖子道:“你到底去不去劝你哥哥”
“三婶”话说一半,翟栩脸色一变,骤然倒在了地上,抱着头:“啊我的头好疼。”
姜沁言以为他要站起来吵架,跟着起身要拦,却被他吓一跳。
她灵光一闪,忙不迭地去扶他,愁容满面:“三爷您别吓我,怎么又头疼了我这就扶你去躺下。”
一时间拿药的拿药,请大夫的请大夫,忙做一团,谁也顾不上三老夫人。
三老夫人听着翟栩的喊疼声,惴惴不安,心知不能再留。万一翟栩真出个什么事,还赖在她头
上了。
又疑他装模作样,心有不甘,站在里屋外大声道:“我现在去找你大哥,明天我的锦兰还没出来,我就再来。你这个做哥哥的休想袖手旁观。”
人走后,翟栩霎那恢复正常,拉着姜沁言坐在床边,“她亲儿子翟封都拉不下脸去求情,却来逼我。”
“你把我吓坏了。”姜沁言嗔怪,偏头瞪了他眼,好在他叫的夸张,一听就知是演戏。
翟栩喜欢她瞪人的模样,眸里清澈明丽,撒娇似的,没有一点威慑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敢这样对他了。
他挑眉凑近她:“迫不得已。”
姜沁言往后躲了躲,“大哥今晚可会让翟锦兰出来”
翟栩摇头,“大哥要么不生气,要么就不会留情。只跪几个时辰算什么,不痛不痒的白闹一场,不足以让她长记性。”
“那三婶明天真来闹,怎么办”姜沁言算是怕了,总不能靠翟栩次次装病。
“咱们逃难去。”翟栩目光炯炯,一把抱住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我答应过你,回烟云镇。”
翟栩派求玉去田氏那里,说他被三房的吵的头疼,要出去散心。
田氏这里也是鸡飞狗跳,赞成地对翟期道:“大夫说过,三爷出去走走,心中郁结也可消些,对养病反而是好。”
翟期疲倦地点头,“不错,他身子虽好了,我瞧着还是病恹恹的。”
见他点头,田氏才问求玉:“可说了去哪”
求玉回:“烟云镇。”
田氏有些惊讶:“他要陪沁言回娘家,一来一回不算近,身子撑的住吗”
翟期捧着热茶喝了口:“沁言自嫁进来就没回过家,阿栩如此安排,才是正经规矩,不至被人说我们苛待。左右是坐马车,轮椅备下,用不着他走。”
“也是。”田氏面带喜色:“咱们三弟从前不愿意,现在是真疼媳妇。”
翟期捏着眉心,将烦闷的情绪克制得很好,淡淡一笑:“他知好歹。”
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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