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缙云剑宗的宗主,对那魔气的强劲程度是再清楚不过了。
要是能那么轻轻松松修炼个几年便能压制,他们也不会一直将折戟封存在剑冢里头了。
老祖宗,别人不知道,可我却知道你当时那话是诓小师弟的。这魔气哪里是他能压制住的,就连你也没有办法祛除。
临沂想着还在蓬莱傻乎乎的以为努力修行便可以完全控制住和使用折戟的万里,心下一阵同情。
余烬云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听着对方说着。
等到临沂说得差不多了之后,他这才单手撑着下颌漫不经心地看着一旁因为一阵微风缓缓掉落下来的树叶。
枯黄的一片,在半空之中慢慢旋飞着,好似蝴蝶的翅膀一般。
所以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余烬云语气很平静,比起临沂来,他一点儿也不显得着急。
他的另一只手屈着,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桌面。
男人的头发很长,如绸缎一般随意披散在了肩膀上,有一两缕还趁着人不注意调皮地滑落在面颊。
我之前原想着得空提着剑直接去魔界将那魔尊给杀了,可我又发现这方法治标不治本。
余烬云面无表情的说着这样让人脊背发冷的话。
他黑色的眸子深邃,里面似乎透不进去丝毫的光亮。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和蓬莱夜晚有浮灯草照明不一样,缙云的四周全然被黑夜笼罩着,只有天上一两颗星子亮着,剩下的便只是半轮残月。
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浅淡地落在了余烬云的衣衫上。
他的眉眼薄凉,好似一层冰雪罩着月亮,连光都是冷的。
那魔气虽说是那魔尊身上的,杀了之后按道理来说折戟身上的魔气也会散去。
然而这法子却不可行。
临沂听后先是心惊,而后也跟着疑惑了起来。
虽说他并不赞同直接就这么把魔尊给杀了,虽说正邪不两立,可毕竟人近些年安安分分也没怎么惹事。
你倒好,就这么提着剑上去就是白的进红的出,连个反应的机会也给人家,实在有些不妥当。
到时候激起魔界众怒,反扑起来修者倒尚且能应付,可百姓却没法全身而退。
的确,这会给人界带来很大的麻烦。到时候妖兽横行,魔修屠戮之处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悸。
余烬云眼眸闪了闪,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姑且算原因之一吧。
但是却不是最主要的。
白衣男人指腹摩挲着杯子表面,动作很轻缓,声音也压着。
那声线隐约能在其中听出些喑哑,沉的似夜色一般。
临沂觉察到了对方身上的冷冽气息,他一顿,没再敢开口说什么。
静静地等着余烬云的后话。
折戟和那魔尊互为心魔,动了他便等同于折戟身上的魔气暴走,万里也会受到牵连。
这里虽说的是受到牵连,可临沂自然一下子便听懂了对方话语之下的意思。
哪里只是受到点牵连,那可是入魔失了心智。
当时那魔尊也试过毁了它,可折戟因为是生了灵的剑,他灭不得,之后便将其丢给了佛修压制,最后再由我们封印在了剑冢里头。
这样,即使他的心魔未灭,却也能永远镇压在剑冢。
临沂算是听明白了。
折戟和那魔尊互为心魔,他们动不得,动了便会波及万里。
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这既灭不得,可又不能放纵下去。
因为这样最终都会伤到万里。
听我把话说完。
余烬云的声音很沉。
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晦涩,白衣之下,他的面色如同覆盖了一层冰霜一般。
我们是没法动,可折戟却可以。
准确来说,是万里去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尽是肃杀之气。
用折戟。
男人长睫一颤,只一瞬便又收敛了杀意。
他喉结滚了滚,拿起杯子将里头的酒慢慢送入唇齿之间。
心魔杀心魔,你不觉得这再合适不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余烬云:妙,不愧是我。
万里:什么狗屁?
折戟:好好好!老子砍死那龟孙!
第五十八章番外
前几日缙云后山有妖兽趁着结界松动还没有来得及加固的时候铤而走险,寻了个灵力薄弱处,撞破了一道封印口子逃走了。
自缙云剑宗创建到现在,后山镇压的妖兽大部分都是曾经祸害过人界,且食过人类的。
正因为其危险性,它们每一个妖兽的名字都被记录在了妖兽簿上。
但凡是被写在这妖兽簿上的妖兽,等同于在它们身上放了追踪器。
只要它们离开了缙云后山,那簿子上的名字便会发光,由原来的黑字变成耀眼的金色,想要不被注意都难。
风彻在去藏书阁查阅资料的时候,发现那簿子上的妖兽名字闪着。
哪怕是合上簿子,里头的光也能从书页之间溢出来。
藏书阁里头的光线有些暗,男人是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过来的。
这光亮在这里头就如同佛光普照一般,竟生生地将整个藏书阁都照亮了个通透。
他瞧见后心下一惊,连忙拿着妖兽簿子到临沂那儿去告知此事。
临沂此时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不再是之前那娃娃脸,一米身高的小少年。
他接过风彻递给来的妖兽簿子。
赤炎金猊兽?
临沂看着上面泛着金光的五个大字,抬起手摩挲着下巴。
好家伙!这不跑则已,一跑出去就是个棘手的
赤炎金猊兽和其他的山间妖兽不一样,它是后山少有的火系上古妖兽。
算着年岁不说千岁也有个七八百,这岁数和整个缙云上下大部分的剑修比起来都大。
妖兽的修为高低通常是由两个因素决定,并且是成正比的。
一是存活的年岁,二是血脉的纯粹度。
而这赤炎金猊兽先不说活了岁数近前年,其中这血脉是从上古时期便一直延续下来的,自然极为纯粹。
这两个都占齐全了的妖兽是极为难对付的,尤其对方的属性还是极为强劲的火。
临沂黑色的眸子闪了闪,脸上也没了平日时候那般嬉笑不正经。
他的五官生的柔和,看上去好说话也好亲近。
可一旦收敛了情绪后,那严肃的模样极为唬人,瞧着便莫名的有压迫感。
这种级别的妖兽的确有些棘手,要不我去吧,免得到时候迟了波及到山脚下的村民。
风彻这人虽然贪图安逸,怕麻烦。
可关键时候还是挺有分寸的,他说着便决定用浮生镜瞧瞧那赤炎金猊兽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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