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 !
一小碗状元粥,成功的断送了十二的状元之路。
在经过了大夫的诊治又服下了紧急熬制的汤药后,十二很快就脱离了险境。当然,原本也没多凶险就是了。仅仅是最为简单的拉肚子而已,就算不看大夫不吃药,过了这阵子也就没事儿。至于之后的调理也容易,不过就是小米粥配上咸菜萝卜干,吃上几天养养胃罢了,真心没啥大不了的。
关键在于,等十二止住腹泻时,已是日上三竿了。且他四肢瘫软浑身无力,莫说去参加期盼已久的殿试了,就连下床走动都成了问题。
得了,殿试没戏了。
十二只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榻上,无视周遭特地赶过来探视他的人。
“琮儿乖,多大点儿事呢,等养好了身子骨,咱们参加下一回的科举,不就成了?没事儿的,你年岁还小,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着呢。”那拉淑娴忍着好笑安慰道。
不是她没心没肺到坐看儿子倒霉,而是这辈子看多了十二折腾人,且每每将人家坑的吐血不已还无处伸冤。如今看十二这般模样,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则是好笑。
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善恶有报。
也许真的是这些年来,十二坑爹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先前所有的罪过攒在一道儿,一口气让十二吃了个有苦说不出的闷亏。
事实上,那拉淑娴是去询问过大厨房的,食材没问题,煮粥的方式也没稀罕的,毕竟不是煎炒烹炸之类的有难度的事情,贾赦不过是将所有的食材都放在锅里,用文火慢炖了好几个时辰罢了。按说在这种情况下,顶多就是味道不怎么好,冷不丁的闹肚子却有些匪夷所思了。偏生,哪个环节都没出问题,就好像是天意让十二去不了殿试一般。
……也蛮好的不是吗?
“我说琮儿,你还真的生气了?”那拉淑娴又好笑又好气的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真的没必要上赶着去科举。你可还记得,翻过年你也不过才十四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呢,真心没必要将一切都扛在身上。”
十二侧过脸幽幽的望着那拉淑娴,又因着周遭一直有人,只能含含糊糊的道:“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早在母子俩相认之初,俩人就已商议好了,等新帝一登基,十二立马参加当年的恩科,入仕之后除却攒资历外,更重要的是将原本属于太子|党的荣国府拉出是非漩涡。
这个想法本没有错,毕竟那拉淑娴身为后宅的女眷,实在是很难插手朝堂之事。甭管她本人有多能耐,一旦新帝继位要拿太子|党开刀的话,再能耐也只能束手就擒。要不然,还能违抗明旨不成?你当谁都是贾赦那个傻大胆?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傻孩子,以往是以往,如今却是如今了。”那拉淑娴颇为好笑的伸手拍了拍十二的脑门,眉眼弯弯的道,“前头的事儿就让你爹去料理,他才是一家之主,是咱们的依靠。至于你,还是等再长大一些,参加下一次的科举罢。”
让十二提前出仕本就是担心荣国府深陷是非漩涡里,可照如今看来,贾赦简直做得不能更好了。当朝的正一品殿阁大学士,且还是泰安帝最为信任的心腹大臣,哪怕那位爷真的像雍正爷一般心狠手辣,也不至于猛然间就翻脸不认人了。事实上,那拉淑娴比较担心的是,自家爷把泰安帝给逼死了。
“哦。”十二满脸的悲伤,不过看他的神色想来是将那拉淑娴的话听进去了,因而面色虽仍很不好看,可起码轻松了很多。
又片刻后,十二似乎是彻底缓过来了,侧着脸目光幽幽的扫视过周遭的人群:“珠大哥哥、琏二哥哥你们赶紧去上衙罢,我没事儿的。二丫头……你走开!不准在我床头吃点心!碎渣子都掉了一地!还有你,臭小璟,这是我的床,我的!你给起来,起来不准睡!!”
看着还有精力咆哮的十二,那拉淑娴彻底放下心来,一面让珠哥儿和琏哥儿先行离开,一面又唤了葡萄去荣庆堂传话。且不说这些日子以来,贾母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一叶障目只顾着偏心二房了,就算真的是在以往,贾母也是很在意十二的。如今十二没事儿了,自是要去支会一声的。
结果,这厢人刚散去,那厢就听到十二咆哮道:“把臭小璟给爷丢出去!!还有,我的蠢爹呢?”
旋即迎姐儿的声音传来:“爹说要入宫求圣上通融一下。”
这话一出,别说十二傻眼了,正在吩咐下人的那拉淑娴也急急的走过来问道:“求圣上通融?通融甚么?”
“不知道。”迎姐儿一脸的无辜。
那拉淑娴同十二面面相觑,本能的,母子俩同时感到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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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恩侯你疯了?”
比起荣国府这头,新帝泰安帝更觉万分震惊。今个儿本是殿试之日,身为正一品殿阁大学士的贾赦,自然也该早早的入宫。结果,贾赦没影儿不说,连他的儿子,本该参加今个儿殿试的贾琮也不见了踪影。
这些都还罢了,泰安帝早已对贾赦时不时的抽风感到彻底麻木了,本以为贾家那三哥儿该是个正常的,结果倒好,只能说不愧是贾赦亲生的,都是一样的不靠谱!
然而,泰安帝很快就知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了。原因很简单,就在殿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贾赦匆匆而来,且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哭死在金銮殿上。
泰安帝眉心直跳,本能的意识到接下来绝对不会有好事儿发生的。结果,事实比他想象中的更为惨烈。
贾赦:“……圣上呢!这事儿都怨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给我家琮儿煮了一碗状元粥,他就不会当不上状元。您不知晓,我家琮儿多有期待三元及第,他的状元哟!!”
“你到底想说甚么?”泰安帝拿手按着眉心,一面问着一面拿眼去瞧坐在身侧的太上皇。
按着道理来说,太上皇既已退位就不该在出现在朝堂之上。不过,毕竟今个儿不是早朝,而是殿试之上。太上皇原本是打算来这儿坐着喝一盏好茶,再随口为难一下今年的进士们,消磨一下退位之后那无聊的时光。
结果……
太上皇目光炯炯的望着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贾赦,满脸都是看好戏的神情,要不是大殿之上是不能用点心,他都想让人上盘瓜子来磕了。
见太上皇这副模样,泰安帝黑着脸收回了目光,仍望向贾赦道:“长话短说,你到底想要作甚!”
“嗝!”贾赦哭得太惨了,好不容易停下了哭声后,直接打了个嗝,“圣上您给我家琮儿带你个探花呗。”
一瞬间,饶是泰安帝自认为已经麻木的内心,在这一刻蓦地受到了惊吓。
“你说甚么?你再说一遍?!”
“圣上,我家琮儿真的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您不信的话,只需调阅之前的乡试、会试的考卷就知晓了。他真得格外的能耐,不世之材呢!您就给他点个探花罢,也不要状元,不要榜眼了,毕竟他缺考了。”
泰安帝瞠目结舌的望着贾赦,一时间没忍住直接伸手狠抓了一把发冠:“你居然还知晓他缺考了?”
“是呢,要不是因着缺考了,这一届的状元非我家琮儿莫属!”贾赦先是自豪的一扬头,旋即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瞬间哭晕在地,“都怨我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给他煮了那碗状元粥,他又怎么会失去状元之位呢?我怎么就那么蠢呢……圣上啊!”
“你……走!”当着一群天子门生的面,泰安帝总算是勉强忍住了没暴粗口,可饶是如此,他面上的神情也已经出卖了自己。因为在他的脸上,明确的显露着三个字。
——给!朕!滚!
可贾赦也不知晓是没看到还是没看懂,依然哭得就跟死了亲爹娘一样。莫说没见过啥世面的考生们了,就连同他已经极为熟悉的内阁和翰林院的人,也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的模样。
#活久见系列#
当然,闹到最后,贾赦依然没能如愿。开甚么玩笑?一甲头三的意义有多重大,是个人就该明白罢?将一个缺考之人点为探花郎,回头就能收到雪花片一般的折子。这一点,泰安帝是绝对不可能退让的,一丝一毫都绝不可能。
然而,让泰安帝倍感无奈的是,倘若贾赦会因为他的断然拒绝而改变主意的话,那他就不是贾赦了。
这才是最悲哀的事儿。
从金銮殿哭到了御书房,泰安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撸袖子跟贾赦干一架算了。可惜,他不能。非但不能对贾赦动粗,甚至连将人轰出去都不行,只因至始至终,他老子太上皇就坐在一旁看戏。
终于,夕阳西下,宫门即将落下,贾赦哭着离开了。临走还放话说,明个儿一早再来。
泰安帝一脸的崩溃。
一旁看够了好戏的太上皇,砸吧砸嘴,顺手将茶盏搁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泰安帝:“孩子,你还太年轻了。”忽的,话锋一转,“先前我忍了他七八年,如今你才忍了他多久?哼,还是你老子我英明果断,直接退位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着,太上皇便已起身打算离开,不过,才走了一步,就回头叮嘱道:“明个儿贾恩侯来了,记得提前支会一声。还有,你慢慢忍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