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 !
贾赦再一次的坐实了天字第一号宠臣这个称号,甚至还多添了好些个前缀词。譬如,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等等,毕竟这一次同往年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等于是将四王八公十二侯一网打尽了。当然,四王并没有甚么损失,可想也知晓,这是泰安帝对老臣开战的信号,且留给老臣们的选择余地真心不多。
说真的,贾赦这回被泰安帝坑得很惨。
就算之前没人想到贾赦在这些事情里头的作用,可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呢?其他人都落马了,偏就只有他升了爵位,还赐还了原本的府邸。至于所谓的减制,减是肯定减了的,□□国府建府也有近百年了,与其说是减制,不若说是不花钱修缮一新更为妥当一些。
尤其负责督建的人还是贾赦最心爱的儿子。
#老子比窦娥还冤#
#跳进天河都洗不清了#
生无可恋的贾赦足足追杀了十二小半日,最后才在闻讯赶来的那拉淑娴劝解下放过了这倒霉孩子。
其实,那拉淑娴也觉得十二欠收拾,可这事儿还真就不能怪在他头上,毕竟谁让幕后主使之人就是龙椅上的那位呢?撇开泰安帝本身的威压不提,对于十二来说,那位还是他上辈子的皇玛法,这叫他如何反抗?他宁愿豁出命去跟上辈子的渣爹同归于尽,也不敢跟他最崇拜的皇玛法呛声。
唉,这就是命啊!
泰安帝布了一手好局,坑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包括他最宠信的臣子贾赦,也包括即将成为他女婿的十二,更有甚者,连他亲老子太上皇并他同胞弟弟十四王爷都没放过。
简直神坑!!
偏生,不管是猜出了真相的人,还是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人,都没法找泰安帝算账。哪怕再怎么心有怨言,也顶多在心头腹诽两句,饶是胆大如贾赦也只敢拿泰安帝未来的女婿撒气。
“娘,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对对,我是就快成为驸马爷了,可这是去年就赐的婚。这隔了好几个月了,蠢爹这才发觉我成了皇家的人了?铁了心想要先恁我一顿?我咋那么命苦呢?”
贾家暂住的三进宅子里,那拉淑娴好整以暇的看着迎姐儿埋头归整账本子,至于蹲在她脚边连声抱屈的十二,则至始至终都被她给无视了。
说起这宅子,还是托了张家给暂且赁下来了,只有三进,虽不至于住不开,可确实住得极是不方便。然而,即便如此也已经很不错,因着事发突然,那拉淑娴又不曾事先得到消息,以至于当时全家人被轰出来时,除却贴身的细软外,啥都没有。亏的张家那头得了消息,立马派人过来帮衬,又急急的寻了个宅子让他们暂住。至于旁的亲朋好友,包括二房在内,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简直就跟避瘟疫一般的飞遁而走。
不过,也就这么几日了。
贾赦升爵位的消息已然传开,曾经的荣国府也已减制完毕,只等着寻个好日子搬进去就行了。又因着十二和雍华公主的亲事定在三月十九,也就是说,哪怕仅仅是为了公主的颜面,他们一家子也必须在此之前搬回去。
——这也是迎姐儿忙得不可开交的真正原因。
因着十二负责监督减制曾经的宁荣二府,也因此两家的家产都没有任何损失。可侯府跟国公府到底不是一回事儿,很多方面都需要仔细斟酌。这要是搁在以前,略有些逾越也无妨,可很明显泰安帝正处于看谁不顺眼恁死谁的阶段,他们还是别招惹是非了。
偏巧,王熙凤正怀孕中,那拉淑娴则要统管一家上下的吃喝用度等琐事,以至于迎姐儿再度被迫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短短俩月不到的时间,愣是又瘦了十来斤。
听得十二的哭诉抱怨,迎姐儿忙里偷闲的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招谁惹谁?明明知晓事情的全部原委愣是啥消息都不肯透露,你说你招谁惹谁了?我如今一心盼着那位雍华公主,脾气性子像凤姐姐,相貌身段像凤姐姐那娘家嫂子!!”
十二惊呆了。
前世今生他都听到过不少的诅咒,却没有哪个像迎姐儿这般恶毒的。不过只片刻功夫,十二就释然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哥哥我是见过雍华公主的。怎么说呢……让你失望了,她该是相貌身段像凤姐姐,至于脾气性子却是比凤姐姐温柔个千百倍!”
正说着,十二忽的感到有人拍他的脑袋,抬眼一看,却见那拉淑娴一脸的心疼,不禁诧异的挑眉:“娘?”
那拉淑娴用格外悲伤怜悯的语气道:“别蹲着了,先起来瞧瞧窗外罢。”
半开的窗户外头,王熙凤一手扒着窗户,一手撑着腰,正格外温柔的往屋里瞧。
“哎哟我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件要紧事儿没办。”十二猛的原地跳起,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只转瞬间,就彻底没了踪影。
片刻后,王熙凤慢腾腾的走进了房里,身后跟着走得歪歪斜斜的小鑫儿。
因着被迫缩在这小宅子里,加上之前也没想到事情会解决的这般顺利,贾家这头很是遣散了一批下人。当然,主子跟前的贴身丫鬟还是在的,却是不免要做一些往日里属于洒扫丫鬟的事情。又因着小鑫儿素来乖巧,王熙凤索性只留了一个奶娘,将旁的人都打发出去干活了。
这会儿,估计奶娘应该是去端午后的茶点了,王熙凤便领着刚睡醒的小鑫儿往正堂这头来,结果一不小心……
“琮儿真不愧是琏二爷的嫡亲弟弟,俩人简直一个样儿,全不知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熙凤扶着腰进了房里,眉眼一挑,极是嘚瑟的道,“看我回头不寻他的麻烦!”
“寻呗,左右他也是欠的。”那拉淑娴起身将走路还晃悠着的小鑫儿揽到了怀里,拿手轻点她的鼻尖,“今个儿起得略早了点儿,你叔叔还没醒呢。”
“五五五!”小鑫儿已经一岁半了,会说话也会走路,可惜哪样都不大好。偏生,她爹娘都是心大,丝毫不认为这有甚么,又有比她大了四个月的小五比着,俩人皆认为越晚说话越聪慧。尽管这种说法遭到十二猛烈的抨击,可他俩依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找你五叔?”那拉淑娴笑着抱起她往里头耳房走去。
这宅子太小了,又因着贾赦先前被禁锢了许久,那拉淑娴索性让小五跟自己一道儿睡,至于迎姐儿则就住在她隔壁屋里。这会儿,她抱着小鑫儿径直往里头耳房走去,才十来步,就到了架子床跟前,伸手替鑫儿褪了小红绣鞋,满意的看着鑫儿一个饿虎下山,扑上去挠她五叔。
小五并不像璟哥儿那般贪睡,可他多少还是有些懒散的。具体表现为,晚间不肯睡,早间不肯起。哪怕是午睡好了,每次都要闹半个时辰才愿意闭眼睡去,当然顺理成章的也不可能在预定的时间里醒转过来。
叮嘱了小五的奶娘看着俩孩子,那拉淑娴仍回了外间,抬眼就看到迎姐儿跟饿了八辈子一般,大口大口的吃着点心,完了直接往嘴里灌了一整壶茶水。
唉,亏的张家不嫌弃,不然这样不拘小节的闺女,就算已经成功瘦下来了,估计也嫁不出去罢?
这厢,那拉淑娴极是忧伤的望着迎姐儿,那厢,王熙凤已经发觉了,悄悄的捅了捅迎姐儿的手肘,示意她收敛一点儿。
结果,迎姐儿却只是笑嘻嘻的道:“娘,咱们啥时候搬回去呢?对了,到时候,能给我一个院子吗?”
“啥时候搬还得看你爹,到时候你若想要个院子,就住到琮儿先前那地儿去。话说回来,你爹人呢?还在老太太那儿?”那拉淑娴奇道。早先时候,她是亲自坐着马车把那俩在街面上玩你追我逃游戏的父子给提溜了回来,不同于一回来就蹲在她脚边不停哭诉抱怨的十二,贾赦却是在进门之初就去贾母那头请安了。
所以,这是贾母凶性大发把贾赦给干掉了?
这人呢,就惦记不得。那拉淑娴才问了这话,就见贾赦垂头丧气的进了房里。见状,王熙凤便拉上迎姐儿去她房里,将这地儿让给了贾赦俩口子。
“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贾赦蔫头蔫脑的坐下,还未开口先长出了一口气。半晌,才微微抬眼看了看四下,奇道:“琮儿呢?”总不能真被他打怕跑路了罢?
“在背后说凤丫头的坏话,结果被凤丫头逮了个正着。”那拉淑娴一脸的无奈,“我总觉得最近琮儿有些倒霉,先是被圣上摆了一道儿,后又被你这个当爹的狠狠揍了一顿,如今连凤丫头都惦记上他了,指不定回头有多惨呢。”
“是挺惨的。”贾赦再度叹气,“再惨能有我惨?得了得了,我同你说一声,三月初九这个日子还算凑合,咱们一家都得赶紧搬回去。旁的倒是不着急,得先紧着琮儿的亲事。虽说圣上也派了人,可到底是咱们家娶媳妇儿……反正就算是尚公主,也是琮儿娶妻,才不是嫁出去!!”
那拉淑娴极是同情的望着他,其实贾赦确实蛮惨的,甭管他这人贱成啥样儿,可每次对上泰安帝,他就没胜过哪怕一回。
可惜,同情归同情,认真思量一下,那拉淑娴还是认为他特别活该。
“除了搬家一事,还有旁的事儿吗?老太太可有说甚么?对了,先前我看老太太是真的伤心了。”
“啧。”贾赦不屑的撇了撇嘴,贾母为何会伤心,他就算之前并不知情,到了这会儿却是早已心知肚明了。说起来,贾政也是蛮能耐的,甭管往日里有多么的窝囊多么的优柔寡断,可至少这一回倒是溜得挺快的。一夜之间带着全家跑路,之后面对“落难”的大房更是摆出了一副恩断义绝的模样。若仅仅是针对大房,那当然无所谓了,可贾母呢?你跑归跑,连养在贾母跟前的宝玉,以及那几个庶出子女都记得带上了,怎么就不干脆连贾母一道儿带走呢?
贾母确实伤心了,不过贾赦却丝毫不同情。
由此可见,贾家诸人皆是一副铁石心肠。
“甭管怎么说,老太太都是咱们府上的老封君,哪怕圣上夺了荣国府的牌匾,她也仍然是超品的国公夫人。”那拉淑娴提醒道。
“道理我都懂,可别指望我去安慰她。反之到时候搬家了,仍让她住到荣庆堂去,该给的份例半点儿都别克扣,至于旁的,爱咋咋地!”贾赦也是豁出去了,左右之前贾母已经不止一次的传出他不孝的言论。如今倒是好,他倒是没有丝毫改变,可有贾政这个更荒唐的比着,反倒衬托出他的孝顺来了。
尽管极有可能传出贾母的俩儿子都不是东西的流言,不过贾赦是无所谓的。
“旁的事儿呢?”那拉淑娴再度问道。
贾赦狐疑的抬眼望着她,一脸的不明所以。
“我已经知晓你同圣上策划了这一切,旁的人家我管不着,也懒得费这份心神。我就问一句,蓉儿如何了?”
“哦,他呀……”贾赦顿了顿,“他没事儿,你仔细想想,他原就只是承袭了三等将军的爵位,头上顶着个国公府的牌匾,迟早要出事。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圣上撸了国公府,回头自会还他一个三等将军府。对了,或许还会有旁的补偿。”
补偿甚么的,那拉淑娴倒是不在意,左右宁国府那头原也不缺钱财。一听说那头没事儿,她便已经放下心来了,至于祖宅,她反而比一般人更看得开。唯一让她无语的是,贾赦期待了那么久,还真就将隔壁府弄成了公主府,这算甚么?泰安帝跟着他一道儿胡闹?
那拉淑娴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泰安帝已经离她记忆中前世那位英明神武的雍正爷越来越远了,尽管这很有可能原就是两个世界所存在的差异,可她还是不由的认为,这全都是贾赦干的好事儿!
“罢了,我去安排搬家的事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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