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脸上也许是被寒风吹的,火红火红的,耳根子也是一个颜色。
安六合有些不放心:“妈,天朗怎么不到前院来劈柴啊,后院风那么大。”
“他啊,害臊了。”叶春梅正想跟安六合说这个事儿呢,她也没明着提,只是旁敲侧击地说道,“早上家里来了个媒人,说是二队的老孙家有个闺女,年纪跟天晴天朗哥俩一般大,长得也算清秀,性格也好,想说给他们当中的一个做媳妇呢。天晴不乐意,说自己心里有人了,就推给了天朗。天朗也不知怎么的,愣是一句话没憋出来,把那媒婆气走了。要我说,搞不好这小子心里也有人了。”
“那挺好啊,他俩也都十九了,该说媳妇了。妈,小杰呢?我怎么没看到他。”安六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热浪一烘,脸上就开始痒起来了。
毕竟来的路上风太大了,脸都冻麻了,这会儿冷热交加,很是折磨人,她干脆站了起来:“妈你烧火吧,我来做。”
叶春梅心想也好,反正她还要剥蒜,刚坐下就红了眼眶:“小杰啊,说想爸爸了,闹着要天晴带他去坟上祭拜,说是怕爸爸在另外一个世界吃不到年夜饭,提前给他送过去。”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安六合叹了口气:“想去就去吧。对了妈,你知道海岛开荒的事吧?我报名了,我想带雷杰和雷蕾一起过去。孩子们已经没了爸爸,要是再没有妈妈在身边,多可怜啊。妈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一起去。”
“哎呦,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呀,开荒多辛苦啊,你这身子骨又瘦又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再说了,海岛上四面海风呼呼的吹,潮气又大,你刚出了月子,可别治下一身的病来,得不偿失。”叶春梅可不想去,她的老寒腿吃不消。
安六合略略有些失望,不过没关系,后勤队有老师,海岛上肯定也会办托儿所的,到时候就让雷杰跟别的小朋友去学校玩儿。
至于雷蕾,还小呢,她可以把雷蕾绑在怀里,一起干活。
她这想法刚说出来,就把叶春梅急得眼泪哗哗的,扯着安六合的胳膊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你这孩子,你是要妈睡觉都睡不安生吗?你就听吗一句劝,别折腾了。妈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早上说媒的那个是被我赶走的。雷凯没福气,不能陪你白头到老,可妈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你看天晴,热情活泼,公社多少姑娘都想嫁给他呢,再看天朗,人是闷了点,话是少了点,可这孩子实心眼儿,不会坑人。你随便挑一个嫁了,以后还是我们雷家的儿媳妇,还是妈的半个闺女,不好吗?”
安六合无奈,等她哭够了,才平静地开口:“妈,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就一句话,我要给雷凯守丧三年,谁说也不好使。你要真心疼我和孩子,以后可别再提改嫁的事了。好了,我去盛菜,海岛开荒,我去定了。”
叶春梅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等雷国强从村支书家里回来,叶春梅便忧心忡忡地说了儿媳妇要去海岛的事儿。
没想到,雷国强居然跟她唱反调,干脆痛快地点头道:“这不挺好的嘛,真要是成了海岛开荒的功臣,拿个什么标兵回来,还愁养不活两个小的?至于改嫁的事是急不得的,孩子心里有咱们雷凯,总得等她缓缓吧?这样,你娘家不是有个表侄子吗?还是个营长呢!你问问他去不去海岛,要是去的话,赶紧给人家送点礼,让人家多多照顾一下他们母子三个。”
第6章新年、待发
叶春梅没等吃年夜饭就出去了。
提上一包年糕,半篮子鸡蛋,还有一包白糖,回了趟娘家。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臭着个脸,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东西怎么带过去的还是怎么带了回来,进家门之前,赶紧拍了拍脸,勉强挤出一脸的笑,坐在饭桌上,吃了顿充满缺憾的团圆饭。
不开心的事儿半个字都没提,等吃完了收拾碗筷的时候,叶春梅把雷蕾塞到安六合怀里,让她哄一会孩子。
等安六合关了房间门,叶春梅才把雷国强叫了出去。
老两口在厨房嘀咕了一阵,雷国强这才知道叶家那边不肯帮忙。
“毕竟只是表侄子,隔着一层呢,你哥不想帮忙去说,是怕欠人情。他娘,要不这样,你先跟孩子去岛上过两个月,等小妮子稍微大点了,可以抬头翻身了再说别的。”雷国强算了算日子,“反正开过年来再冷个把月就春天了,等天气回暖了,你这老寒腿也就没那么疼了。你就为了孩子,稍微辛苦两个月吧。”
“要不我劝劝六合,蕾蕾不带过去了,只把小杰带着就行?”叶春梅是真的不想去海岛,到时候别说是照顾孩子,只怕还要儿媳妇照顾她呢。
雷国强一边洗碗一边叹气:“这话你开得了口吗?六合还这么年轻,忽然之间没了男人,要是孩子也不在身边,少不得要胡思乱想。哪怕小杰不带都得把蕾蕾带着。”
“也是,这奶娃娃离不开亲妈,反倒是可以让六合心里多个念想多个寄托。行吧,我去,赶明儿你给我多买点筋骨贴,我多带点,咬咬牙这两个月也就过去了。”叶春梅豁出去了,儿媳妇愿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已经是泼天的恩情,她这个当婆婆的,怎么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甩手掌柜。
再说,月子是人家娘家妈妈照顾的,总不能去海岛还要人家妈妈跟着受累吧。
说不过去的。
老两口就这么商量定了,洗洗碗烧了热水,一大家子收拾收拾,全都围在一台收音机面前守岁。
广播里传来首都电台的新年祝福,老两口拿出红纸包的两张大团结,给孙子孙女当压岁钱,一大家子互相送上祝福,这才上床休息去了。
安六合和两个孩子一间屋,叶春梅也搬了过来,用旧门板搭了个简单的小床,夜里帮忙照顾雷蕾。
男同志全都挤在东屋,父子三个一直没睡,聊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雷天晴就领回来一张报名表,在表格上写上了自己和雷天朗的名字。
没想到,却被生产队的队长压了下来。
他特地过来找雷国强说明了情况:他们阳春公社今年下了死任务,一定要赶超国泰公社,所以一开春就要抢种,不想掺和海岛开荒的事儿。
“说句难听的,海岛上的地还不一定适合耕种呢。别看上头说得好听,什么开垦成功了会论功行赏,可要是开不出来呢?到时候家里的地也没种上,海岛上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不着调,犯不着啊。”生产队长苦口婆心。
见雷国强还是想让两个儿子过去,队长只得安抚道:“等海岛那边稍微安定下来了,春播也过去了,到时候肯定有第二批次的人员征集,我一定不会拦着你们。”
雷国强就算是有再大的意见,也拗不过整个生产队,只得作罢。
倒是叶春梅,已经张罗着跟安六合一起去海岛了。
安六合没有拒绝,她扫了眼叶春梅的腿,默默收回了视线。
虽然当婆婆的半句不提老寒腿的事,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却不能心里没数。
她也不是喜欢咋呼的人,心里已经把培育变异植物治疗老寒腿的事儿提上了日程。
中午她回了趟娘家,果然看到了表弟路峰。
到底是去首都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那气度,那谈吐,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八荒和九州都围在他身边,坐在小板凳上,手臂支在膝盖上,拖着下巴,一脸的憧憬。
“天an门真的那么气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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