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任何字句都是苍白的,都是逊色的,她唯有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
真好啊,活生生的,温热的,有血有肉的,她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坐直了,勾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快去看看,好像打起来了!”
确实,堂屋里叮铃咣当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周中擎赶紧把扣子扣好,关上门出去一看,简直目瞪口呆。
这个周聪,居然把一大盆皮蛋瘦肉粥都给吃光了。
而这摔碗砸锅的声音,是英招和小杰弄出来的,兄弟俩不满这个伯伯独吞了留给妈妈的早餐,正一人拿着一根竹竿,追在他后面撵着。
可怜的周聪,为了喝那最后一口粥,愣是委屈他的屁股挨了几下打。
等他喝完,这才心满意足地站在那里,把盆一丢,道:“打吧,反正我吃得很香。你们要是想吃,让你们妈再做一锅。”
他还故作聪明地抖了抖眉毛。
看得英招直来气,反驳道:“这是我爸做的,谁说给你吃了,你给我吐出来!”
“开什么玩笑,你爸做的?你爸一个大老爷们能做这么好吃的饭?这不可能。”周聪压根不信,还觉得这两小子故意拿周中擎吓唬他。
他往东屋那边躲,边躲边喊:“老三媳妇,你别睡懒觉了,我们农村女人就没你这么偷懒的,你快起来再做一锅粥,你儿子要吃呢。”
安六合还没有回话,周中擎就拦了过来,挡在门口,阻止了周聪的接近,他把周聪一路搡到院子里:“出去!”
“至于嘛,让你媳妇做个饭,看把你急的。这么心疼的话,早上怎么把人家欺负成那样?都哭着喊好哥哥了,你以为我没听见?”周聪贱兮兮的笑着,还以为自己抓住了周中擎的把柄呢。
却不料,直接被周中擎抄起井边的丝瓜囊,塞进他嘴巴里面。
那可是刷碗用的,一股泔水的味道,恶心得周聪立马扶着井台呕吐起来。
周中擎提着他的衣领子警告道:“别踏马跟我开黄腔,我要是再听到你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不说,绝对不说。”周聪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真是看不懂他这个堂弟了,他们农村爷们儿,关系不论好坏,凑在一起只要能吹牛能开黄腔,那就是好兄弟。
他还以为可以用这个法子跟周中擎联络感情呢,谁想到,这家伙不吃这一套。
把个媳妇护得跟什么似的。
见他服软,周中擎将他松开,他踉跄着往后,一屁股跌坐在井台边上:“老三,你刚那个样子太吓人了。能不能温柔一点,我好歹是你哥,你儿子看着呢,我多没面子啊。”
“给钱。”周中擎懒得跟他废话,伸出手,直接要钱,“瘦肉三毛,皮蛋一毛,青菜也是买的,连大米和油盐一起算你一毛,一共五毛钱,给钱。”
什么?
给钱?
周聪都给听傻了。
他怔怔地看着这个堂弟,忽然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好像根本不算个兄弟。
他觉得这是羞辱,可谁让他有求于人,只好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气,道:“我没钱,我给你做工,说吧,要我做什么?”
“把茅坑里的大粪挑了。”周中擎并不缺这五毛钱,他只是借此警告周聪,不要随便吃他留给自己媳妇的东西。
他不配。
周聪看了眼藏在薄荷丛后的茅坑,深深叹了口气:“好,我挑。哪来这么大火气,不就是一盆粥嘛。”
周中擎警告道:“那是给我媳妇吃的,你要是不服气,我可以帮你扣嗓子吐出来喂狗。”
“服气,服气!我没说我不挑啊。”周聪去仓库找来粪桶和扁担,苦哈哈地做工偿还饭钱。
可说句心里话,挑几桶大粪就可以换一顿好吃的,也不亏。
不过他吃不得苦,一次只担得动半桶大粪,所以才用粪勺舀了两下就往后院去了。
刚进堂屋,就看到安六合穿着男人的衬衫出来了。
因为衬衫太大,所以下半截是束在裤腰里面的。
反而衬得她那小腰不堪一握,周聪赶紧移开视线。
他可不敢多看,他这兄弟连一顿饭都要收拾他,他可不敢再造次了。
赶紧点点头,往后院去了。
安六合看着正在井边刷碗的周中擎,走过去道:“我来吧。”
“行,你在用清水冲冲就好,英招和小杰我就不带着了,我去去就回。”为了赶时间,周中擎去后院找周聪借自行车。
周聪心道,你小子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
可嘴上却不敢说,麻溜地回去把车推了过来,等周中擎走了,他才斗胆问了安六合一句:“老三媳妇,那粥真香,你教教谷雨呗,到底怎么做的?”
“不是我做的。”安六合笑笑,端着洗干净的碗筷往厨房走去。
周聪捏了捏耳朵,不大明白自己听到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等安六合都出来了,他才追问道:“你是说,那粥真是我三弟做的?”
“不然呢?”安六合刚刚在房间里没出声,是为了从九叶菩提里弄了些种子出来。
有变异大蒜,变异青菜,以及变异土豆。
土豆的是块茎,大蒜的则是蒜瓣和籽儿,只有青菜,繁殖方式还是靠菜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