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件事要和侯爷说。”
两人进入屋内。
明月西移,天已经快亮了。
房间不大,但布置的还不错,内外相连的格局,外堂是个小厅,有矮席和书案,内里是寝殿。
两人在矮席后落座,白南妤拿下青铜面具,露出宜嗔宜喜的脸。
其双眉浓淡相宜,桃花眸微敛,眼瞳中间是腻如脂玉的挺翘鼻梁,红唇润泽。
她刻意摆出端庄谈事情的姿态,但不经意间已是媚意逼人。
狐狸精般的女人应该就是这个长相……霍去病有些好笑的琢磨。
“霍侯是兵道大家,我想问问,我若转修兵家,有没有机会达到天人层次?”
白南妤说:“纵横道有一种方法,能催发体内潜力,让修行在一段时间内突飞猛进,但消耗自身潜力的后果,是越往后进阶潜力越小,最终几乎停滞不前。
我用了这种方法,又得师尊传下来,阴魂一脉的魂珠,凭其中蕴含的修行经验为助力,才有了如今的修行。
我的自身潜力已被催发到极致,且多是借外力而来,继续修行现阶段的法门进境也会很慢。
我若往后都追随霍侯,总要通晓些兵家法门。”
“你修的是纵横捭阖术,还有独门的阴魂术?”霍去病问。
“是。”白南妤媚眼流溢的答道。
“你已有两门修行,转修兵家不会有太高成就,终生难入天人。”霍去病直白道。
白南妤叹了口气,续道:
“还有件事,是我麾下原有十余随从,其中两人是我的女侍,我会在身边留用。
剩下几人,随我投向侯爷,侯爷最好能见他们一面,以安他们之心,若有后续安排最好。”
“我手下这几人轻身功夫不错,且精通役魂惑敌,审讯查问之术。若用于明处,可加入侯爷军中,为斥候亦可胜任。若用在暗处,亦任凭侯爷差遣。”
这仍是白南妤的一种态度,表示身边最紧要的亲信,也交了出来。
“你的人在哪?”
“早上的时候跟我一起,但我加入侯爷的队伍后,侯爷行军疾速,一路来到北关。
他们……没跟上,此刻应是还在路上。”
白南妤略感羞耻,刚还说下属几人轻身功夫好,能当斥候,转眼就告诉霍去病,自己的人没跟上他的行军,被甩在了后边。
霍去病道:“伱的人仍由你自行留用差遣。”
用人不疑,何况就只有几个近侍,身手再高明能泛起什么浪?
白南妤展颜一笑,施礼后起身去了。
她的房间,就被安排在隔壁。
一夜无事,次日早,霍去病策骑出渔阳郡关,继续往北,来到汉境最北的长城,进行巡视。
三日一晃而过。
清晨,连日飘落的大雪已经停了,日照晴空。
渔阳郡边关往北大概五百里,便是乌桓王帐所在地,背靠起伏的矮山。
乌丸拓博在王帐内,召草原诸部再次齐聚。
因为大雪阻路,各部聚在乌桓王部,数日未散。
乌丸拓博:“风雪既停,各部便当回去早做准备。待来年初春,再来我乌桓,联合迎战汉军。”
鲜卑大将阿伏于忽道:“我鲜卑在汉人边城有些消息途径,今早刚收到大部首传来的秘讯,说汉将冠军侯,再次来到了汉人的北关边城。
他这几日在汉境北关公然露面,巡视各处。”
又道:“那冠军侯,就是数月前击溃匈奴中军的汉将。”
王帐内顿时静了静。
如今的霍去病,出世征战虽才半载,却像彗星般崛起,名震天下。
尤其是他曾击溃匈奴中军,对草原诸部格外有震慑力。
这些草原部族的首领,大将,亦都闻其名而肃然。
“冠军侯突临北关,必有用意,我们当小心些才是。”阿伏于身畔的骆拨音娇声说道。
乌丸拓博皱眉道:“眼下大雪方停,我等世代生于草原,尚只能遵循熟悉的路径行走,不敢在这等天候下行军。
草原上的寒风最是古怪,能迷人心智,稍有错失,路途就要出现偏移。若在野外过夜,马匹和修行稍弱的部众都可能冻死。汉军……只要稍懂兵事,便不敢在此刻行军来攻。”
扶余的付托等人相继点头,认同乌丸拓博的判断。
“若其真蠢到要强行出兵,对我们反而是好事。
这种情况下,天地白茫茫一片,且不说出关后,能不能辨识路途。
就算他能来,滴水成兵的草原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奔驰数百里的赶过来,汉军还能有几分战斗力?
汉人的行军法,在冬时的草原上根本施展不开,他们往昔吃过亏,当知道冬季的草原能吃掉千军万马。”
乌丸拓博想了想,道:“汉家冠军侯若真来,我各部联手杀之,必可对其迎头以重创!”
众人皆点头,顾盼失笑。
他们正在交谈,那扶余使节,身形偏胖的付托,忽然看向挂在腰上的一只白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