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羊角是当年东胡部落,纵横草原的鼎盛时期,传下来的东西,能用来彼此传递战号。
从百年前传到现在,白羊角所剩无几,只少数扶余王姓贵族,得以佩戴。
付托来乌桓参与会盟,带了一只白羊角在身上,用来和扶余本部联系。
此时那羊角内,隐隐传出一种彼端有人吹响战斗号角的声音。
付托有些吃惊,双手托起白羊角,在众人瞩目下侧耳聆听。
通过羊角传递的声音,付托脸上的神色变得惊异莫名:
“这白羊角的战讯告诉我,我扶余王部即将遭到攻袭,我部已吹响战角,召集我扶余麾下各部,准备与来敌开战!
谁会在这等天气里攻击我扶余,汉军?!”
乌丸拓博等人面色微变,汉人没来攻乌桓,舍近求远去攻扶余了?
王帐内骤然安静,落针可闻。
阿伏于看向帐内悬挂的羊皮地图,面色慢慢转为凝重:
“汉军若选择攻扶余,无疑是想切断我草原各部的联系。
扶余一旦被汉军所占,不仅乌桓会被其两面夹击,我鲜卑也要受其兵锋威胁,从行军方略上来说,直取要害,非常厉害。”
“风雪虽停,但道路尽被大雪覆盖,有些地方雪窝深陷,兵马陷入其中,将寸步难行,汉军真敢在这种天气出兵?”有部首神色惊愕。
阿伏于思索道:“付托,你通过角讯,可知汉军多久能与你扶余部接战?”
付托:“我扶余兵马对汉军一直有戒备,毕竟和汉境接壤。
纵是暴雪的冬时,在汉境交界的方向,也有我扶余的探子,当可及时发现其踪迹。
汉军若出关,这等天气,地面有些地方落雪及膝,行军之慢,最少也要五六个时辰,方能接近我扶余王部。”
阿伏于霍然起身:“索性发现的早,还来得及。
乌桓和扶余王部的道路,我等时常通行,勉可辨识,和荒野的路况不同。汉军若是刚出塞,我们此刻组织兵马,从乌桓过去,和扶余王部汇合,正可与汉军接战,化解扶余之危。”
付托大喜:“阿伏于将领说的没错。”
汉军忽然出兵,形势对各部来说,是不得不去援助。
鲜卑、扶余等部早不是当年的东胡,若不联合,绝难是汉军对手。
扶余一旦兵败,他们都要跟着陷入被动,失去生存空间。
虽说雪天不利行军,但总不能寄希望于汉军真的全部冻死,行军迷路,所以还是要及时出兵支援。
好在风雪已停,乌桓王部和扶余王部间的道路,他们是走熟了的,不担心迷途,且比汉军距离更近。
各部立即汇聚兵马,鲜卑阿伏于,骆拨音派精骑,北上回去告诉鲜卑之主,请其出兵支援扶余。
乌丸拓博也承诺道:“你们先行,我聚集乌桓各部,随后去支援。”
这时帮别人就是帮自己,各家空前团结。
一番忙碌,兵马整备,时间临近正午。
马嘶声中,阿伏于和骆拨音带来会盟的两千精锐,连同付托带来的一千五百扶余部众,合共三千五百人,加上各家中小部落联军,一共近六千兵马,便准备急奔支援东部的扶余。
而这些部族不知道的是,在乌桓王部数里外,一座矮丘下,此刻却是有一支汉军忽然破雾而出。
霍去病驻马,遥遥眺望乌桓王部。
他身畔是张次公,白南妤。
霍去病只观察片刻,便对身后三千汉军道:“以往,必有人曾对你们说过,身为汉军,使命是护我汉人山河,因为你们身后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无数我汉人同胞。
既为汉军,便该保护他们,抵御一切来犯之敌。
但谁能回答我,我曾告诉你们什么?”
三千汉军气势如虹,暴叱道:“将军曾说,我们不用抵御来犯之敌,因为我等汉军,将成为所有外族的来犯之敌!
只有我们去侵犯他们的份!”
呼喝声中,汉军气势飙升:“我等要让外族在我汉军的铁蹄下颤栗,让外族永记我汉军之威!”
霍去病风轻云淡,道:“现在,去击溃前方草原各族的抵抗。”
铁蹄轰响,众军瞬间冲出。
霍去病身畔,白南妤意外道:“原计划不是让童轩将军从辽西出兵,诱草原各部离营前去支援扶余,疲于行军,我们顺势出兵,连破敌营吗?”
张次公大笑:“你这是不懂兵事之言,计划是这样没错。
但临阵观敌,发现他们全是各部联军,若遭遇冲击,必各自为战,难以有效配合,甚至会自乱阵脚。战况不利,还会有人先撤。
这种情况下,直接出兵,把他们打穿就是最好的突袭。”
白南妤愕然看向远处的乌桓王帐。
各部联军在六千以上,加上乌桓本身驻守王帐的精锐,合在一起,少说过万军。汉军三千,所以敌弱我强?要一击解决战斗?
白南妤迷茫中看见身畔的汉军奋勇争先,策马狂驰,心里也跟着涌起一种情绪,血渐热。
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让人身在其中,无畏无惧。
此时,霍去病势如下山虎,也随军冲出,一张巨大的兵家阵图,以他为核心铺开,覆盖整个战场!
全军马踏阵图,如同在雪面上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