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跟着霍去病往外走,有些诧异的传声道:
“你往下第五席有两个人,尤其穿暗蓝色衣服那个。我感觉有些熟悉,他执酒盏的动作,说话,坐姿……好像有些像师尊?”
一个人的形貌再是变化,平时的习惯动作,举止,只要没受过相关训练,很难瞒过熟悉的人。
“怎么会联系到道尊身上,他老人家还是要脸的,绝不会来这种地方。”霍去病笑道。
刘清有些狐疑,临走出门口仍回头扫了眼坐姿僵硬的道尊。
看到刘清跟着霍去病走了,道尊长长地吁了口气,瞬间回魂。
从宅子里出来,背后仍有丝竹管乐之声隐隐。
天色擦黑,星月初升。
夫妻俩上了车,在曹禺石等人恭送下,启程回府。
车内,刘清说:“夫君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事不太对。”
“说说看。”
刘清的眼睛在车厢的黑暗里亮晶晶的:“曹禺石不过是个舞姬班子的班主,就算知道刘相认识你,被逼急了想请你帮忙,为何要公然激化矛盾,让刘相把你叫过来,直接面对刘舜。
更好的处理方法有的是,他偏偏选了最冒失的一种。”
“你们俩不论谁压过了谁,他都会得罪其中一方。稍有错失,还有可能把两个都得罪了。
那曹禺石天大的胆子,敢得罪夫君和刘舜?
他一个走天下的班主,不过是靠歌姬娱人。哪来的底气?”
兵家讲究的就是敌我庙算,相互斗法,较量心智。
霍去病能看出曹禺石存心不善,别有所图,并不奇怪。
但刘清的成长环境,居然也能看出来,那就单纯是依靠聪明了。
怪不得她说自己能胜任绣衣的事,皇帝和茹泊虎稍作尝试,就放心的把绣衣的部分权柄交给她,显然不单是因为身份。
自家媳妇是有真材实料的。
霍去病瞄了眼公主殿下的真材实料,确定其才高八斗,高不可攀。
“夫君,我说的对吗?”刘清期待表扬的眼神。
“前边都对,结论呢?”
“我猜是有人指使他,冠军侯和常山王关系不睦,明天就会传遍长安。”
刘清琢磨着道:“但对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霍去病握住刘清温香软玉般的手,俩人身形一闪,从车厢内消失。
刘清的感觉中,仿佛正踏虚而行,一次起落便来到一处建筑的屋顶。
正是他们刚离开的院落。
侧翼不远,就是之前听曲子的正殿。
霍去病牵着她的手,又来到另一座殿宇上。
这座殿宇外,被一股气息遮蔽,让外人无法感知其内部的动静,但那气息被霍去病随手破开。
他伸手虚拂,房顶的屋瓦被另一股气息替换,殿内的情景隔着瓦片居然变得清晰可见。
而实际上瓦片还在,只是变成了透明的一般,不再遮蔽视线。
这手段相当神奇。
“夫君用的是兵术?”
“隔岸观火的兵策神通,洞察敌情用的。”
刘清往霍去病打开的‘天窗’内看去。
下方的殿内,坐着一身王袍的胶东王刘寄。
还有刚才和刘舜一起离开的族老刘珝,另有几个两人的近侍。
刘寄身畔,依偎着一个美人,满脸乖巧的靠在他怀里。
而那女子却是之前对霍去病眉目传情,留下简书,坦露倾慕之心的许灵玉。
她在人前端庄清冷,背后却是另一副面孔,风情媚荡,在刘寄怀里水蛇般娇颜酡红。
“王爷。”
许灵玉腻声道:“我们按王爷吩咐,可是同时得罪了冠军侯和常山王。
他们的权势,说句话我们的班子就完了。王爷要保护我们才好。”
“十四弟冲动好胜,但我这个兄长的话他还是要听的,我跟他打个招呼,他不会为难你们。”
刘寄从容道:“至于霍去病,有我护持,何必怕他。”
“常山王不过一时之气,我刚将他送走,他恨得是霍去病当众落他颜面,对我等宗室也敢肆无忌惮,怨不到你们身上。”刘珝道。
“王爷为什么要让常山王和冠军侯对上。”许灵玉仰着脸问。
刘寄挑起许灵玉的下巴:“从回来到现在,一刻钟的时间,你六次提到冠军侯。怎么,看上他了?”
许灵玉娇笑道:“那冠军侯自觉不凡,接了我的竹简,早晚逃不出我的手心,被算计的死死地。我怎会对这样的人倾心。
王爷不信我,我可不依,一会王爷要好好陪我才行。”
刘清不可置信的看着下边殿内的一幕。
刘舜固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背后居然是刘寄这位兄长算计自家弟弟,更可恨。
刘寄为什么躲在背后,推动霍去病和刘舜的矛盾?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霍去病传声道:“刘舜从小被老丈人惯坏了,刘寄是想让他在前边当枪使,自己躲在后边滴水不沾。
他想用刘舜试探陛下,对各地封国的态度,好早做应对。
他觉得我亦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不会对刘舜低头,若我们俩闹起来,他便可趁机观察陛下的态度。加深我们的矛盾,只是第一步,还会有后续手段。”
刘清气道:“胶东王,还有那许灵玉,不过是个舞姬,也敢参与对付当朝大将,若不给他们些教训,只会让他们更肆无忌惮。”
霍去病笑道:“夫人想怎么做,为夫听候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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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