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咋找,大洋彼岸呢,她去找她女儿了,她女儿在英国康沃尔开了家古董店,她帮着过去打理了,不回来了。”老头垂下脑袋,最后的四个字满是落寞。
殷天机敏地抬眉,“你俩什么关系?”
“一个被窝里的呗,前夫前妻!那女儿不是我的,她后来嫁了一老外,她说我不自由,那大胡子黄毛能给她自由。”
老头一提伤心事,手抖得更厉害。
烟|丝抓了掉,掉了抓,更别提反复揉搓了,他一恼,索性将烟斗扔了。
“我俩之前合开侦探社,她有这个情节,她外婆是警察,牺牲了。大舅也是警察,也牺牲了。后来我俩理念不一样,就分道扬镳了。她太善良,见不得女人受苦,所以都是女性客户,我不行啊,我共情不来,我得挣钱,是白天吵完晚上吵,离吧,只能离了。”
老头摆好四个茶杯,摁下烧水壶,“你们知道夏谷把刘秉如肝脏踢破裂的事儿吗?”
殷天悚然一惊,迅速看向郭锡枰,康子和候琢也讶异。
老头把茶叶重重一放,“不知道?你们查的什么玩意儿,你们知道个啥!啥啥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
“夏谷酒劲上来,扯着刘秉如头发死劲儿踹,踢完就跑了,直接搬家,找一穷乡僻壤躲起来,估计也是吓着了。刘秉如没跟闫栋说实话,就说是过马路不小心,跟一三轮车撞了,对方是个单身母亲,她也不想追究了。这事之后,陈娘子豁出去了,我俩是前后脚找到夏谷藏匿的地方,之后的事儿你们也应该知道了。”
“陈娘子善归善,但脾气倔,不容易掉泪,我头次见她这么哭,她说她这辈子都没意识到人原来可以这么恶毒。那时候夏谷还在市区住着,刘秉如好脾气地一遍遍解释,就是想知道那条路有个分叉口,人贩子带着她儿子哪儿边走了,话还没说完,夏谷就知道刘秉如知道他之前撒谎了,先是一巴掌把她扇地上,骑|着打,一遍遍说,‘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没看见,我就是没看见,你有本事你杀了我呀!’要不是陈娘子赶到,刘秉如内出血就死那儿了!”
老头猛地一拍桌,“这他妈就是社会的蛀虫!死不足惜!”
说完一愕,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坐着四个警察,立刻怂了,身子也蔫了,“我就……我就觉得,这人吧不能太邪太恶,不然天都得收拾他。”
闫栋面对瘦弱悲怆的妻子决定亲自找出凶手。
他聘请了老头,有人告诉他这老头能上天入地,果不其然,他找到了甄寿仙的破绽。而后,闫栋在柬埔寨通过黑色渠道,向一个神秘人高价购买了几种杀人方式。
那时候他不知道,刘秉如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寻找凶徒。
他们各自走访在目击者间,不厌其烦地问询和乞求,重视着所有的线索。
随着年月漫漫,导致闫朔失踪死亡的推手一个个浮出水面。
当刘秉茹和闫栋分别与他们沟通时,他们所呈现出的逃避,戏谑,狡辩,谎言,怒骂。
深深刺激、伤害了两人。
闫栋所期盼的道歉迟迟未到。
而刘秉茹在一次次争锋相对中彻底对人性失去了信心。
“2009年是谁?”
“我没有查出那个人,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可能是陈娘子查出来的,你们可以问她。”
“阿春之后还有没有人?”
“有,阿晨阿春母女俩都在一个人口贩卖组织里工作,他们是捕球手,专门网罗和制作孩子的名单,本来就是洗衣店,谁家什么情况有没有孩子,门清。按理说,闫朔会被统一送往其他地方,可却死了。我顺藤摸瓜,摸了两年才摸出来,有人出高价让阿晨动心了,第二天就倒手卖给了出高价的那个人,我就查到这,后面是真没线索了,陈娘子那边有没有结果,我不清楚。”
淮扬分局在此时终于知晓了闫栋处在暗线的目的。
他要亲自手刃那个出高价,导致儿子最终死亡的凶徒。
这是一对父母蛰伏20年的追凶之途。
陈娘子的号码成了空号。
联系驻外人员,几经周折去往康沃尔的古董店,根本是查无此人,查无此店。
老头听到这消息,满目凄楚,半天没说话。
嚅了嚅嘴,“我俩是彻底断了,她是大风筝,我没皮没脸用力拽,还是线断了。”
分局的审讯一轮轮。
无论怀柔还是威逼,都无济于事,甚至显得很滑稽。
高度奋战也无法拖拽时间的流溢。
用两三天的努力如何去抗争20年的准备与筹谋。
刘秉如的笑容越来越绚烂,越来越笃定。
她的雄心万丈点亮了整个分局,成了持重的真正的掌权者。
所有警员都成了提线木偶。
她才是耍弄红线,让偶人跳,让偶人坐,让偶人睡,让偶人愤怒的实际主人。
白日转黑夜。
黑夜转白日。
一弹指顷,斗转星移。
刘秉如在这一日起了个大早,显得很庄重,专门向看守人员要了根红头绳。
她将梳子沾水,一寸寸打理着枯草的干发。
黑发白发一混杂,远看是一种雪花状的花色,像老式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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