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2 / 2)

gu903();可这个晚上她也不敢睡死,因为霍岩的身体温度又上去了,她没有知觉一样给孩子轮换着两条帕子,霍明这回醒来,没有闹人,反而帮着江心拧帕子。

到了天亮,几个邻居都来问孩子怎么样了,江心不放心,还是决定带霍岩再去一趟镇上,今天没车,要特意去村口等炊事班的顺风车。

好在她这段时间给家属村的人上扫盲班的课,赢得了点尊重,她上课深入浅出,有趣味性,还会组织大家玩游戏来记文字,家属村的邻居们对她放下成见,开始喜欢她,不再觉得这人骄傲放纵。

有个嫂子还说让江心先顾着霍岩,她把霍明领回去住两天,等霍岩退烧了再回来。

可江心没舍得,若说这两个孩子她非得偏心一个,肯定更偏向霍明。

霍明也不肯走,眼巴巴地看着江心,生怕她妈把她送到其他婶婶家里去。

江心说:“谢谢嫂子了,孩子离了我不习惯。霍明一直都很听话,我带着她就好。”

这回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趟镇上,医生让护士给霍岩再打了一针:“不能再打了,这两天还烧就吃两片药,我给你多开两顿,别着凉,一定会退下来的。”

江心又忐忑地把人带了回去。

幸好医生说的不错,那晚霍岩虽然还在低烧,但吃了半片药,又一直给他穿得足,吃热食,尽管还在流鼻涕,额头温度却慢慢降下来,夜半烧了一会儿,把剩下半片哄他吃下去,一个小时后也退烧了。

至此,江心几乎已经熬了三个通宵,而霍明也明显没睡够,趴在床沿就睡着了。

霍岩退烧,霍一忠回家的电报也送到了她手上,电报上说,两天后他会到家。

第95章

火车从江城一路向北,几天没洗澡没刮胡子的霍一忠踏入风林镇火车,一下车,就看到了江心带着两个孩子在站台上等他,旁边还有师长派来的司机小康,几个人在化雪的春风中,有些发抖。

霍明和霍岩先跑上去,一人抱住一个大腿:“爸爸爸爸!你回来了!”

霍一忠身上还有行李,张开手,把两个孩子抱起来,用胡子一边扎一个。

江心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终于回来了,她等好久了,上前去帮他提了一小袋行李:“回来了。”

“嗯,回来了。”霍一忠把爱人也搂了一下,看她嘴角有个瘪下去的泡,脸色好像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霍岩咳了两声,脸上的肉掉了点,精神头还可以,霍明倒是没怎么变,一个多月不见,好像长高了点。

小康过来,笑着帮霍一忠拿了行李,快步往外走:“霍营长,师长让我直接把您接回营区去,他和姚政委在办公室等您。”

这话一落音,霍一忠的脸色就有些冷厉,江心看了,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怎么?

几人上了车,江心把还冒着热气的牛肉饼和包子拿出来给霍一忠吃:“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也不知道他汇报工作要多长时间,怕赶不上晚饭那一趟。

霍一忠让小康把江心和两个孩子,还有他的行李送回家里,自己下车往营地走去,这几天下来,他也还在想,要如何汇报这一趟“出差”。

江心是他的枕边人,瞬间就察觉到他这次的变化,如果说从前他有些憨,大狗子一样的男人,甚至还有些幼稚,但这回,她感受到一种刀锋出鞘的锐利感,深沉但低落,他很克制,表现得还是和原来一样,可江心仍能感受到,或许是这次任务让他有了新的认识?

下了汽车,霍一忠走得很慢,还没到下午下班的时间,往营地的那条路只有站岗的哨兵,没有其他人,远远地能听到训练的喊声,雄壮,威武,充满生命力和阳刚气息,霍一忠停下来,眼里有一丝茫然。

往一个方向走,就是再慢再磨蹭,也总会到达,他到了鲁师长的办公室,姚政委果真也在里头等他,大概都有些紧张,两人都点了根烟,不讲话,见了胡子拉渣的霍一忠进来,看他身上没有伤,都把烟头摁灭,让警卫员出去守着,把门带上,谁都不能打扰。

“一忠,情况如何?”姚政委比鲁师长要着急。

“见到老首长和夫人了。”霍一忠决定,他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其他的...酌情说。

“还有呢?说呀!”姚政委都没让鲁师长开口,“怎么跟块石头似的,踢一脚动一下呢!”

鲁师长忙让他平复下来:“老姚,你冷静点,一忠刚下火车就来了,家都没回,还不够迅速吗?”

霍一忠也没介意,老首长算起来是姚政委的长辈大伯,他在意家里人,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就慢慢把自己在川西的事情说了:“...老首长和夫人,年纪毕竟大了,不像从前,但身体还算硬朗,我看老首长只是动作慢了些,但没有大碍,思维和往常一样灵敏。”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分辨出他发出的信号,和看守卫兵周旋,让他溜进小楼。

“吃住呢?受苦了吗?”鲁师长问。

“除了不能离开那座山,见外人要上头批复,吃住没亏着他和夫人,看守的人对他们还算尊重。没有吃大苦头。”霍一忠把自己看到的回答出来。

鲁师长和姚政委这才放了心,又问他一些细节,可那次见面也很短暂,更多的霍一忠也说不出来。

“你说我们也要去看他,他怎么说?”姚聪是真的想立马就去一趟川西。

霍一忠看着姚政委,眼神里有墨黑的深:“政委,老首长和夫人不让您和师长去。只是让我给你们带了话。”

鲁师长又点了个烟,皱眉,川字纹深深刻在鼻梁上,烟雾缭绕中,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姚政委催他:“说了什么?”

“老首长对政委您说: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霍一忠一板一眼地转述着这些话,又转头对鲁师长说,“老首长让师长您当一个良将,和自己的兵待在一起,不必理会其他。”

姚聪反应很大,他站起来,身后的凳子都要被推着往后倒,发出“喀拉”一声,面对着墙壁,背影萧瑟,也没有说话,青山遮不住,遮不住,谁能这样豁达?他姚聪只是个人,会痛会苦,会伤心会失望,不是万古流水!

鲁师长的烟抽得很凶,眼神不知看着哪里。

和自己的兵在一起,就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倒戈他人阵营,这是提醒,也是威胁。将军始终不是完全信任他,或者说,将军从来对他保有戒心,不止他,另外几个带兵的不也一样吗?罢了,好的坏的,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已经要五十了,还能倒到哪里去?将军疑心也是太重了,莫名让人心寒。

姚政委似乎在忍着泪:“就只有这一句,没有其他的话了?”

霍一忠摇头,似乎有些木讷,双眼垂下,观鼻观心。

“承宗呢?”姚政委问,“承宗和他们在一起吗?”

霍一忠这才抬起眼睛,看着姚政委一脸急切的样子:“政委,承宗需要帮助,他生病了,那地方不适合养病,长久拖下去不是办法,要让他去大城市的医院治病。”

姚聪让他细说,霍一忠就把承宗生病的样子说了:“老首长和夫人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还有,他顺便也把自己去偷药的事情也讲了,而葛大亮那一部分却隐瞒了下来,他现在分不清是人是鬼,是敌是友,从前他也不爱分辨争功,可这回,他也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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