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没有,准备回去看看我爸妈和家里人,就我一人带着他们俩儿,不敢多带行李。”江心把水壶盖拧好,拿块毛巾包起来,怕烫到孩子。
那就是会和他同一段路回新庆,老水想了想:“这样,你们和我来,带你们去我休息的那个屋里。”
江心更觉不好打扰他了,老水露出那个标志性的笑:“不碍事,走吧。坐五六天的硬椅子,你不累,孩子都累了。”
她和侯三做生意,他作为中间人,也分了点钱,所以对她还是挺客气的。
霍岩犯困,双手拉住江心的手,一张脸一直蹭她手腕:“妈,要抱。”
老水蹲下想抱他,还被推开了,就笑起来:“孩子还挺跟你好。”
江心自豪,那可不是,都是掏心掏肺养起来的,蹲下把霍岩抱在手上:“那就麻烦水哥了。”侯三只让她叫人水哥,没和她说人家的大名。
老水站起来,把他们三个往最后头的车厢带去,他们列车员的休息车厢放在了最后,每人隔了一个小房间出来,一张小床,一张小桌,根本睡不下第二个人,里头都是老水的东西,壁上挂着他的衣服,桌上放着他的行李和水杯,床上叠着一张被单,床头一个窝下去的小枕头,门一关就是一个人的小世界。
她和两个孩子进去,房间就满了,根本挤不下第三个人。
江心不禁问:“水哥,我们住这儿,你住哪儿?”
“放心吧,我和同事挤一挤就行。”老水做列车员多年,早就习惯了在火车上过夜,火车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晚上我要和同事轮流值班,可以睡他们那儿。”说着进去把自己的制服和行李都拿了出来,给他们腾地方,回头又叮嘱他们:“就待里头,别乱出来,列车长见到了估计要说我两句,不过不是大事儿,放心吧。”
江心见他说得诚恳,再三谢过他,两个小的也朝着他可爱地说谢谢,老水笑笑,拿着东西就走了。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老水还过来问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热饭,乘客没得吃,但是他们有工作餐,江心立即从兜里拿出几张粮票:“让两个孩子吃点正常的,汤面就行。谢谢水哥!”
反正这一路,没有想象中腰椎折叠的样子,全靠老水这个老乡照拂。
夜里,火车前行,但车厢里一片漆黑,大家都睡了,江心也眯着眼,她把床给两个孩子睡,忽然听到一阵响动,被吵醒了,把耳朵贴在门上一听,原来是有列车员换班回来睡觉,江心眯着眼,困得不行了,就坐在床边,趴在桌上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些,江心又醒过来,抬头一看,有一束电筒光照了进来,刚好对着她的脸,江心把手挡住眼睛,强光之下没看到人是谁,警觉提高,低喝一声:“谁!?”
“江小妹,是我。”原来是老水,他刚巡完列车回来,跟原来一样往自己房间走,大概是犯困,忘了自己的休息室让给了江心三人,又听他打了个哈欠,低声说,“不好意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跟原来一样往回走,打扰你睡觉了吧?你们睡你们睡,我去隔壁。”说着把门关上,往前面一点儿的房间走去。
等老水走后,江心揉眼睛,那阵警觉才慢慢放下,还以为是谁呢,又趴着桌子继续睡。
第二天,娘仨儿吃过早饭,老水过来,说起昨晚的事情:“一下摸错了地方,刚刚我特意和同事换了班儿,今晚就不会了。”
占了人家休息的地方,江心自然不能抱怨什么,不过想到火车厢里的那十来箱货,她倒是问起老水:“平常换乘你都是怎么找人搬货的?”
老水收敛了一点笑,问她怎么提起这件事儿。
江心想了想,那十来箱货她一个人处理不了,刚开始还想着要找火车站搬货的人帮忙抬,现在估计没那么多明目张胆在火车站吆喝搬货的人,反正老水也算是自己人,可以求助于他,就把自己这回运货的事儿说了。
老水眯着眼,想了一下,才说:“你要是想搬货上车,得提前安排,现在有些麻烦,不过也能解决。”但是他的话也有所保留。
江心听出来了:“那还是麻烦水哥帮忙安排,我回到新庆就和侯三哥说一声。”她平时不跟老水往来,钱的事要让侯三去处理。
老水又笑,还是那个笑脸,江小妹上道:“包在我身上。”
江心心里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什么来,回头一看,霍明霍岩又因为争一个玩具打起来了,就把这个事情抛到脑后,明天下午就要换乘了,也不知道老水会不会跟着换。
到了夜里,江心依旧趴在桌上睡,她没睡实,迷迷蒙蒙间,听到外头持续有动静,但因为隔壁都是列车员的休息间,有人进出也正常,房间门没开,她就没在意。
但是清晨她醒来时,发现门缝有丝丝细风吹进来,昨晚她明明把门关紧实了,不对劲,不过她没作声,心里快速计较,环绕四周,孩子正常,装吃的袋子正常,她装证件的行李包挂在壁上,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底,没有多出不该多的东西,她摸摸缝在自己里衣里头的货单,也没有丢,似乎没怪异之处。
江心快速想了一圈,自己自上车以来除了在意不能弄丢两个孩子,其他事情完全没有特殊,反而还特意给自己和孩子换上发黄打补丁的旧衣服,就是为了不突出。
难道是老水?也不对,他完全知道自己带的东西,能贪图什么?
江心没时间再想下去,霍明霍岩起来,闹着要去厕所,且下午就要换趟车了,不宜节外生枝,就说服自己,揭过了这件事。
第104章
火车在下午不到三点的时候,逐渐靠近了他们第一个换乘点,老水过来找她,说已经安排了人帮忙卸货,搬下这趟车,等五点多她那趟车来的时候,再帮她搬上去。
江心点头说好,从包里把那张货运单拿出来,捏在手上,老水看了单子一眼,带着她往最靠近货运厢那头走,让同事等会儿多多关照她,就自己先去忙了。
老水走后,江心也转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霍明霍岩则是被她用两个软绳子绑住了手腕,牢牢系了个结,两个孩子也紧紧地扒着她的手没放开,江心挪了挪身上的包袱,看了看外头围着要挤上车的人,把孩子牵住,手心都出汗了。
车停了,车门一开,江心抱起两个孩子,身上扛着两袋行李,艰难地从挤上车的人流中间,用力推扯下了车,衣裳皱了,头发也乱了,好歹是冲了下来,两个孩子估计被这么拥挤的人吓着了,一直双手抱住她的腰,一声不响。
到了空地上,江心把孩子放下,理了理三人的头发衣服,来不及和孩子多说两句,就马上走到专门管理货运的列车员那儿,排队拿自己的东西。
这个站上下车上货下货的人都多,排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她,许杏林一共给她装了十五个箱子,装着工艺品的那个,他在边上画了两条黑色不明显的竖痕,她自己另外还有两个巨大的麻袋。
列车员拿着江心的单子点数,恰好老水也过来,和他同事打个招呼,后头又叫了两三个挑夫一样的汉子,让他们把箱子先搬到站台:“五点前你们再来一趟。”
搬货工有个领头的,身形又壮又厚,一个巴掌仿佛能把江心母子三人给拎起来,一挥手,就让人搬东西。
江心有些发怵,不过在陌生地界,身边还有两个要她顾着的孩子,她只能打起精神,一副全然不怕的样子,站在站台上,还让趾高气扬地让他们摆放整齐些。
那领头的看她一下,也没说什么,吆喝着自己的弟兄搬货。
江心就好奇了,老水是新庆人,一口地道的新庆口音,他是哪儿认识的这帮人,不过现在她让自己什么都不要问,这是人家的门路,多问多错。
等货搬好,老水也要准备走了,他得跟着火车一直跑到终点站,过来和江心打个招呼:“江小妹,这帮人都信得过,你饿了就带两个孩子出去吃点儿东西,趁还有时间,让他们帮你看会儿就行。”
江心就摆手:“不行不行,我得自己看着。”谢过老水一路的照顾,江心又有几分抱怨说,“原本不知道你在这趟车上,不然我就早和你说了,还操什么心。害我回去之前,还特意让我哥带人来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儿了。”
老水一听,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家里兄弟多就是好啊。我不能和你多说了,火车要开了,咱们有空就在新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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