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霍一忠没怪她冲动口不择言,反而安慰道:“本来就不是什么能保密的事儿,大家不讲,不过是看在鲁师哥的面子上。她在意,是因为她在意自己的名不正言不顺罢了。”难怪姚政委看不上她。
江心放下心来,不让霍一忠难做就好。
这几日霍一忠虽不至于早出晚归,但也是忙忙碌碌的,分不出太多时间给家里。
外头天气不好,从早到晚都下雪,广播里说的没错,野外的雪真是没过膝盖了,远看着好看,但出行实在不方便,集市卖菜都改成了五天一开,其他时间大家都吃前阵子囤起来的菜。
这几天家家户户早上起来都要扫雪,有人的房子用的还是老的瓦砖片,一直没有修葺过,这回下的雪大了,屋顶被压垮了,屋里住不得人,后勤正派人去修,可天气不好,修起来也慢,那家人不得不借住到邻居家去,要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
有嫂子说起这些事儿,还夸小霍和江心大修屋子是对的,不然这么大的雪,想着他们那年刚分到的房子,别说厨房和洗澡间,估计房梁都得压垮,到时一家四口连瓦遮头都没有。
江心看着自己家依旧崭新的小院儿,裹了裹身上的厚棉衣,确实,遮风挡雨的好房子就是值得花钱。
霍一忠没空,江心就自己收拾行李,想着从东北出发去首都,火车往返的时间都不长,就没准备太多东西,先去学校替两个孩子请了假,又和两个孩子打了招呼,要出门去大城市,一个比永源要大得多的城市。
霍明霍岩高兴得蹦起来,等回来,又能和班里的小朋友们吹牛了。
不过,江心先和霍明探了口风:“宝贝,这回咱们要去看你的亲舅舅。还记得他吗?”她实在没办法先提林秀,就先说了林秀的三哥。
霍明歪着脑袋,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惹人爱,江心亲了她一口,她才说:“是大舅舅和小舅舅吗?”霍明说的是江河和江淮。
“不,是你亲妈林秀的哥哥林文致,你和弟弟的亲舅舅。”江心说出亲妈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心酸,可不是自己生的就不是自己生的。
霍明低下头,点头,想想又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江心也没勉强,霍明和舅舅可能见面时间少,何况她年纪也小,记不得也不奇怪:“那林秀呢?”
“记得。”霍明也没撒谎,抱住江心,把头埋在她胸前,“我记得,我还会写她的名字。”
“记得就好。”江心也不希望霍明是个忘记亲妈的人,就是对一个六岁孩子来说,这种记忆太分裂太拉扯了,“这回我们去首都,也会见到她。”
“她会打我吗?”霍明知道自己已经改口叫江心叫妈了,又怕自己的亲妈不同意,万一她生气打自己怎么办?
“不会的。”江心摸摸她的小脑袋,林秀还会惦记着两个孩子,每年要求看看孩子的近况,长久不见,肯定也会舍不得打孩子,“何况有你爸和我在,谁敢打你?”
“妈,你会不要我吗?”霍明对分离和被抛弃异常敏感,她紧抓江心的衣服,怕亲妈打自己,又怕眼前这个妈把她送走,她喜欢这个妈,不想离开。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江心把她搂在怀里,养得这么好,霍明霍岩就是受点小伤,她都舍不得,哪还舍得把人送走,“你和弟弟都不能走。”
霍明这才咧开嘴笑:“那我和你去。”敢情刚刚还打着不去的算盘,这小精灵怪。
至于霍岩,江心都放弃问他了,霍岩对林秀几乎没有一点印象,说要去首都看舅舅,他还以为是江心另外的哥哥,睁着眼睛说:“妈,你有三个哥哥!”
江心拍拍他的小脑袋:“到时候让你叫人就叫人,别提是我哥哥。”林秀要是听到这些话,估计得气死。
“喔喔喔,那舅舅会带我骑大马吗?”霍岩人小单纯,一心就想玩儿,江淮小舅舅就带着他和姐姐,还有平平哥哥到处跑。
霍一忠好几回都想拎着他开始早操和站军姿,江心就是觉得他还小,得保证充足的睡眠,等过两年再来,至少让他到换牙的时候,再开始这些身体上的训练。
霍一忠学了句四不像的话:“慈母多败儿。”
江心拧他手臂:“现在人家才到你大腿根儿,你部队里的兵也没从小就□□练的!你要是把我儿子练哭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一忠笑得眯起眼睛:“我心里不都有数儿吗?”
“再有数也不行!孩子过了年也才五岁!”江心看着两个面团团的孩子,心里就发软,可偶尔也会担心应了霍一忠那句话,慈母败儿,又有些摇摆起来,是不是过了年就开始带他们去跑圈儿?
第124章
这几天天气恶劣,日日大雪,北风凛凛,听广播里说有地方大雪拦路,人进不来也出不去,江心没让两个孩子跑太远,最多就在门口,和附近的孩子们堆堆雪人打个雪仗,在她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就连忆苦思甜兄弟踏雪而来吃饭,夜里她都没让人回去,烧了一楼的炕给他们睡。
忆苦思甜两人带来一个消息,说小程知青结婚了,对方也是大林子屯城里来的知青,不过不知道是哪个。
“下雪前,我和思甜去屯子里找同学玩的时候听到的。”姚忆苦帮江心打下手做饭,和她说起的这件事,但这回他没有用可惜的语气,就当是说了共同认识的人的消息,这些日子,姚聪带着他熟悉他们父子三人目前的处境,姚忆苦已经开始学习掩藏情绪了。
江心看了他一下,十六七的小伙子,开始变声了,也知道公鸭嗓难听,把嗓子压得很低,有几分青涩少年的模样,她说得很小心:“结婚是人生大事,你程菲姐应该挺开心的。”
“是吧。”姚忆苦的语调很平淡,听不出来什么,蹲下帮着生火,随即又笑起来,“霍叔叔说你们要去首都,会去看我们承宗小叔吗?”
“不知道,要看你霍叔叔的安排。”江心知道承宗是何人,但这回却实实在在没有这个行程,霍一忠没提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私下去一趟。
“我承宗小叔读了好多书,他什么都懂!婶婶,您肯定会喜欢他的!”姚忆苦一脸的崇拜,十几岁的孩子,心思莫测,刚刚瞧他还有两分伤感的,话题转移,心情也转变了。
“那有机会可得见见他了。”江心也笑,把切好的面条洒到汤里头,不敢小瞧这些“名门之后”,话都说得尽量随意。
小程知青结婚了,江心丝毫没有听到消息,因着连日大雪,集市好几天没开门,她和蔡大姐也好几日没见面了,不然蔡大姐估计会和她提两句,她想起那个大家一起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夜里,所有人似乎都回归了自己的轨道,不论是程菲还是姚政委,包括他们这些看客。
也好,都是滔滔江水,各流各路,各自奔腾入海。
等真正要出门去镇上坐火车时,大雪提前两天停了,天上出了太阳,近处远处一片白光闪耀,江心出门都要低着头,让两个孩子也不能直视雪地,担心雪盲症。
火车是在傍晚,到首都的火车多,每隔两天就有一趟,这是私人出行,不能用部队的车,霍家四口人,一大早就起床锁门,去屯里的汽车站坐车,早早到了镇上,在镇上吃过午饭,才慢慢走路去的火车站,风不大,天上有太阳,路是泥泞了点儿,也不算难走。
霍明霍岩两人戴上虎头帽,穿得厚厚实实的,一左一右牵着江心的手,像两只鸟儿一样喳喳喳说个不停,江心听得头疼,她以前怎么会担心霍岩说话不利索呢?
上了火车,开出去一段,冬天白日光阴短,没一会儿天就黑了,霍一忠用水壶打来热水,放到江心手上捂着,关上车窗,让两个孩子坐在里头,他知道江心已经和两个孩子说过,这回出去是要见什么人,就没有再多言语其他的,和江心说:“林秀估计后面几天还会想和两个孩子多相处相处,我如果不在,就得劳烦你带着孩子们去见她。”
江心不自在:“这明明是你该干的事儿。”她夹在中间算什么?
“本来是这么计划的,我带孩子去见人,但是现在恐怕时间赶不上了。”霍一忠昨天又收到一封加急电报,催他快速前往见面,他看完三哥之后,估计就得立马离开,后头是没有多少时间留在首都的。
江心不太高兴,临时变动也不提前和她打个招呼,她丝毫不想去面对霍明霍岩的生母,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夺走别人孩子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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