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皎月几乎维持不住平静,猝然落下滴眼泪来。
她的祖父一生克己奉公,在朝勤勉为官,告老后亲和慈爱,对晚辈无不关照,怎就偏偏遇上这些杀人诛心之事呢?
南坪伯见到小孙女儿一言不合突然哭起来,顿时愣了,忙不确定地问她,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林皎月擦着眼泪勉强笑回,
不是呀,是因为想到今日督公叫她早些回府,她不能多陪陪祖父,心里难过,在祖父心里都要被长姐比下去了呢。
南坪伯愕然片刻,提起来的紧张瞬间放下去,轻咳几声又没好气地咧咧,都嫁人的小姑娘了,怎得还如此黏着祖父!
可也就是嘴上说说,南坪伯心里终归十分受用,瞧瞧,那条疯狗如此宠爱他的小孙女儿,不过他的小孙女儿心中仍是最记挂他这个老人家的,
多好啊,
比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好得多啊。
这日上午,南坪伯喝了药,困意来的快,比往常更舒心地躺下休息了。
林皎月抹了抹眼角的泪,轻手轻脚走出了屋。
没曾想,刚刚走出梅园,迎面却撞上了李长夙。
“三姑娘。”李长夙似乎略有惊讶,但很快从容下来,轻轻唤了声。
林皎月却再作不出恭敬回应,甚至想将对方直接推进花园的湖中溺死!
可这里毕竟是南坪伯府,若是她举止不妥,怕会给祖父带来麻烦,于是只能忍耐下来,连多一嘴纠正对方该唤她顾夫人都懒得提。
“世子。”她垂眉藏起深仇血恨,声音又平又轻。
其实按说,宁王府的庶子和世子妃都折在了督公手中,宁王府对顾玄礼的人,态度不该多好,可李长夙见她娇柔乖顺的模样,心头不自觉软了几分。
况且,督公杀庶子,其中有他的手笔,他早就同林皎月表明过立场,故而督公找出了“幕后策划”除之后快,自己不能怪责她,
而世子妃……
李长夙顿了顿,只道:“听闻那日世子妃原本是想拖累你的,长夙在此……同三姑娘说声对不起了。”
林皎月心中宛若见鬼,
要什么对不起?
前世今生桩桩件件,是他一声虚情假意的对不起就能抵过的?
她很快朝后退了几步:“世子折煞妾身了,”
想了想,未免李长夙看出她显而易见的嫌恶,她又轻又快道,“不论如何,妾身的嫡姐已经故去了,前尘往事不该再提,就叫她泉下安息吧,妾身先行告退了。”
李长夙叫住她:“可长夙心中有亏,夜不能寐。”
林皎月略觉几分可笑,夜不能寐?
她如看个笑话一般,扭头看向对方。
“当日宁王府之事、令弟之事、以及中秋宫宴上的险些误伤,都叫长夙觉得对三姑娘,亏欠颇深,枉三姑娘以德报怨,还曾劝督公在宁王府意外之后手下留情,长夙却未能约束好世子妃……”
李长夙面目苍白,一身素白衬着憔悴面色,竟好似真有几分悔过之意。
可林皎月却听出其中门道——
好他个端方世子啊,宁王府的意外是嫡姐作恶,便不说了,后面两件事,当真没他的手笔在其中?
可眼下,他却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她嫡姐以及他王府的庶弟身上,叫已死之人担责背锅,成全他的清清白白,唯余所谓的心有亏欠。
该说不说,不愧是他李长夙,这丑恶的嘴脸,一如当初!
林皎月忍着恶心与恨意,缓缓露出个讥讽的笑,反问声又轻又柔:“那世子想当如何?”
李长夙正垂着眼帘作谦卑模样,自然错过了林皎月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只听到她的声音软化不少,便道:“长夙不才,替父亲寻访名医时,找到了一位杏林圣手。”
原本林皎月对他要说什么不抱期待,可蓦然听到这番话,神色终归松动一瞬。
便见李长夙抬起眼眸,无限温情地看向她:“听闻南坪伯身体抱恙许久,若是三姑娘不嫌弃,可请那位大夫前来给南坪伯亦看看病情。”
前面的都是叫人心中厌烦的废话,唯有这句,恰好扎进了林皎月心里。
她怨憎这人,可若是对方真有能救祖父的法子,物尽其用才不枉将这人彻底利用干净。
可对方是李长夙,他当真会那么好心?
林皎月神色迟疑一瞬,抬起眼眸,倏然瞧见对方眼中温和柔软的笑意。
心尖蓦得一抖,最初那股古怪重新涌上来——
这人,该不会对自己,别有企图吧!?
林皎月愕然的表情落进李长夙眼中,更叫人沉沦于她的明艳与鲜活,
李长夙眼瞳微暗,想到若是他日顾玄礼倒台惨死,他不是不可以将她收于后院。
虽然她的身份再不能作他正妻,可他能将她安放于后院作贵妾,
她这般好看美艳,又楚楚动人,合该藏于金屋,不叫任何人窥探,只能被自己拥在怀抱中。
可现在,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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