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故作宽宏道:“我知三姑娘对南坪伯的病情尤为慎重,不若再多听我说几句。”
林皎月看他不语。
“那位大夫曾是宫中太医院出身,后来投身行伍间,给边关的将士们作随行军医,医术与医德皆高超,所以近来得知他所在的大军要拔营回京,他提前些日子回来了,我才立刻相邀对方前来王府,我父宁王服用了他开出来的方子,身子也确实有所好转,”
李长夙顿了顿,故作随意道,
“若是三姑娘仍不放心,还有一法——我给出对方如今所住的地址,再附上我宁王府的推荐信,您自己决断,是叫伯府去相邀,或是再保险些,请督公去会一会究竟。”
他自信满满,这份好意,林皎月绝对不忍错过,而只要她接下了这份好意,便是再度欠了他一个人情,届时在顾玄礼面前或隐瞒或美言,对他而言都不是坏事。
林皎月如他所想,心中确实有些纷乱,倒不是害怕欠他人情,
在林皎月心中,和这畜生一样的人来往,根本不必用常理来衡量情谊,
她只是在怀疑,李长夙究竟是对她别有企图,还是想借她为踏板,想攀上顾玄礼,利用顾玄礼呢?
若是前者,她尚能自行决断,可若是李长夙要利用顾玄礼,她,她定要狠狠叫这人吃苦头!
她尚想温暖,想拉回正道的人,怎能再被李长夙当刀子使!
林皎月烦闷不已,却故作平静地点点头:“妾身知道了,世子可否告知那位大夫名讳,妾身也好再去打探打探再作决断。”
李长夙笑了笑:“那位大夫姓齐名恒,就住永乐坊长宁巷。”
林皎月微微一顿,随即觉得,应当不至于那般巧合。
可翌日,当她心有所想,恰巧绕到长宁巷附近时,便瞧到那位在督公府里见过的齐大夫,正打着哈欠从一座小院里走出来,小院门口停放着的是宁王府的马车。
林皎月顿了顿,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缓缓浮出心潮。
现如今仍在边关,但即将回京的大军,只有镇国军,那么那位齐大夫,便是镇国军的军医,是陆远的人!
林皎月顿时一惊,赶忙让车夫调转马头,去厂卫司!
她不清楚督公知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不论如何,她得将自己所猜到的告诉督公才是。
镇国军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士,陆将军也是忠心耿耿的大好人,可她的夫君,亦……亦能回头呀。
出乎林皎月的意料,去到厂卫司后,厂卫们见她,毕恭毕敬不假,却道,督公今日该是去南坪伯府了啊。
林皎月蓦然一顿。
督公今日去伯府了?他去伯府作甚?
昨日回府,倒是听说督公今晨有要事,难道牵扯甚广,波及了伯府?
她突然有些担心。
回到伯府,却是没听见督公来过的消息,只有沈姨娘见她回来了,满脸欣喜:
“昨夜今早都忘了同你说,快来快来。”
林皎月不明其意,便跟着母亲暂且先去了屋里。
直到见到沈姨娘又拿出个造型奇特的小玩意儿,悄声说:
“伯爷这病得长期休养,一时三刻好不了,你总这么长留伯府,母亲实在担心督公不悦,幸好,上次说还有个没做完的小东西给送来了——”
沈姨娘将那东西往她怀里一塞:“今晚回去就用上!”
作者有话说:
沈姨娘:阴谋阳谋管家管账是办不到的,只能撮合撮合女儿女婿来维持生活的样子
第56章男人
沈姨娘不像林皎月有过前世,她不知道公爹的病后面会严重到威胁生命,只当安心休养些时日便会好起来,故而并未太悲伤,心中还记挂女儿的事。
林皎月蓦然被塞了这么个东西,脑海中原本的担忧、不安,全短暂被此带来得强大震撼给清空了。
若说原先沈姨娘带去督公府里的,还是些女子日常也可独自玩乐的小玩意儿,刚刚那盒子里的,便是个叫人看了害怕,只想赶紧闭上眼的大家伙……
天地良心,活了两辈子,这是林皎月头一次如此直面这般造型逼真的玩具,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言难尽地将锦盒盖上,想还给母亲。
“忙,忙得很,女儿顾不上这些。”
她磕磕绊绊道,却架不住沈姨娘苦口婆心:“为娘也没叫你一定要用上,不是先前那些你与督公也用着不错么,这东西,若是督公不喜,你也就不必当着他的面提了,但你……”
沈姨娘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同她道,女子出嫁,若是从夫婿那儿体会不到那档子乐趣,就自己给自己找呀。
林皎月哑口无言,原先为了敷衍母亲,她胡诌那些东西确实调剂了她与督公的感情。
因着沈姨娘为她也费了不少心思,私下打听了不少宦官们的私密事,得知宦官虽身子残缺,可反而性致在压抑中愈发蓬勃,多会使用些道具来满足自己,为了不叫她被动,沈姨娘才提前给她准备了这些。
可天地良心,顾玄礼在这事上最爱,最爱用手用口,自己便将那些东西藏得更死了,直接收在了她柜架的最里间。
他不想法子折腾自己,自己干嘛还主动自讨苦吃!
林皎月缓过来后,实在没心思同母亲掰扯这些玩意儿,也不拂母亲好意,只将那东西宛若烫手山芋般胡乱塞进袖中,想着回府继续藏起来。
沈姨娘也回过神:“你匆匆忙忙回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等林皎月回话,门房匆匆传报——
“督,督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