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还没得到段贵妃的允诺。
风雪愈大,已是春耕时节,突降大雪,绝非好兆头,所有人心中都宛若蒙上阴霾,随着宁王府大火冒出得滚滚浓烟,层层加重。
顾玄礼一步一个染血的脚印走进宫里,如他所言,他只在进宫和抄家的时候走正门。
五百多名禁军死的死伤的伤倒在宫里的白玉阶上,红的发黑的血浆一如当日北街一景。
顾玄礼扔掉手中砍人砍得刀口磨损的长刀,在地上挑挑拣拣,重新拾起把新的轻喃:
“都说了今日不杀人,非拦着找死。”
林皎皎瞧见了定又会哭哭啼啼生他气,这些人真是,害人害己。
李长夙终于带着人匆匆赶到,见这血流成河的景象险些克制不住:“顾玄礼!”
顾玄礼正走到养心殿的台阶下,仰头便是浩然恢弘的殿宇,他从几个抖若筛糠的宫人那儿打听到了,林皎皎就在这里,却不得不被这声叫喊唤回头,
“束手就擒吧。”
李长夙深吸一口气,故作痛心却又宽厚地看向他。
顾玄礼嗤笑一声,彻底转过身来,讥讽遣词:“摄,政,王,这次是什么罪名?”
李长夙暗自握紧了拳头,在风雪中高声呼道:“擅闯禁宫其一,威吓宫人其二,戕害天子其三!”
戕害天子四字一出,天际乌云隐露雷光,竟如同一道在怒谴这罪大恶极之事!
若放在平常,顾玄礼早该不耐烦地将这人一刀封喉了。
“顾玄礼,何必挣扎,你的夫人已打算同你和离,你就不想听听她让本王给你带的话,再决意是否还要坚持吗?”
顾玄礼在飞雪中仰头看他。
李长夙自以为杀人诛心,语气中带着怜悯:“她说了,她不愿再作个太监的对食了,叫你别来了,你死了她也不会流泪,”
“本王没有篡改,这就是她的原话。”
顾玄礼微微怔愣,
随即,他漆黑的瞳中终于对李长夙浮现了一抹杀意,仰天便笑了出来。
他的声音仍与旁的男子不同,沙哑中带着一丝阴柔,作这般乖戾狂笑更叫寻常人心头发寒发颤,
可殿内的林皎月听到,只觉鼻尖酸涩,心头堵涨。
只有她知道,他低声轻哄她的声音有多温柔。
她被宫人们看守在离殿门最远的地方,哑声叫段贵妃:“娘娘。”
段贵妃昂首站在门前,呼吸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滞涩。
她们听到外头又起兵戈,可哪怕今日顾玄礼将这皇城中杀得一滴血都不剩,只要大周还有一个活人在,他圣上背负得乱臣贼子的骂名就洗不掉,
他为了宣家,为了八万宣威军隐忍了十五年的苦,到头来就是白受。
进是悬崖,退是深渊,李长夙为他准备得就是这样一个绝境。
殿外雪上加霜,外头兵戈声止息一瞬,李长夙那头的人惊喜来报:“禀报王爷,镇国军已进皇城!”
没了陆远的镇国军落到李长夙手中,会成为怎样的杀人刀,不言而喻。
李长夙原本耐心快要失尽,闻言一振,眼见浩浩荡荡的军队杀入宫内,围住战场,脸上的笑容几欲遮掩不住。
“快将这擅闯进宫谋害圣上的刁民拿下!”
熟知,顾玄礼笑得比他还猖狂,他直刀飞击,插入雪地中,止住了最先的副将:
“喂,你认得镇国公府怎么走吧?”
李长夙和所有人都微微一怔,段贵妃在殿内不明情况,脸上亦出现一时失神,
只有与顾玄礼离得最远的林皎月,闻言抿紧了嘴唇,露出了个心酸的笑容。
镇国公府自圣上出事那夜后便被封了,是也,官府能证明,国公府中留存的所有东西都是此前就有,而非事后勾连伪造的。
所以,当镇国军副将从府里取来一封诏书,当众宣读时,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感宣威大将军宣曜满门忠烈,含冤十数年,朕心有愧,其子宣鸿所为虽乖戾无常,亦能宽宥谅解,且宣鸿为人忠直可靠,武艺高强,特恢复其厂卫司督主之职,享自由出入禁宫之权,允,允先斩后奏……”
李长夙接过圣旨,反复阅览数十遍,再看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玉玺印章,脑袋里嗡嗡作响。
陆远被下了牢狱,镇国公府这些天也被封了,唯一的解释只有,这封圣旨,是陆远在宫宴当晚在文帝那里求来的,只是之后事发突然,这封圣旨便被留在了府中,未曾宣读,
今日来看,顾玄礼也分明是知晓这件事的!
围绕在养心殿门口的所有人都退让犹豫起来,顾玄礼杀人尚且能以律法处置,可顾督公杀人……
那是奉召于天子,先斩后奏啊。
李长夙脸色倏然煞白,难以置信看向那噙着笑的疯子:“顾玄礼,你可知假传圣旨是何罪?”
“假传?”
顾玄礼好笑似的咧开白牙,“镇国军听见了吗,摄政王说你们将军,暗藏假圣旨。”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