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我是我是临洮府的秀才”那秀才刚刚醒过来,气息还很若,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每吐出两三个字,便要休息片刻。
“既是秀才,家总该有些余财,为何贫困至此难道官府没有给你分配土地吗”李自成念他刚刚醒来,脑子不太灵光,话说得很慢,几乎一字一句。
秀才抬头看了眼李自成,见李自成虽是头戴毡帽,身却是好的明光铠甲,后背又披着大红色的披肩,估计是军官,眸子有恢复了几分亮色,“你是谁天命军吗”
“这是我们大都督,”一旁的何小米抢着代答,“是我们大都督救了你”
“大都督”秀才的眼里顿时溢了光彩,“敢问大都督,可是天命军的李自成大都督”
“放肆,大都督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何小米手按刀柄,要拔出腰刀。
“是我放肆,是我放肆,小人一时情急,请大都督恕罪”见李自成没有动怒,脸平静似水,目光却在自己的脸,半是打量,半是询问,秀才胆子大了起来,“大都督,小人能单独和大都督说句话吗”
“你再要如此放肆,当心项人头”何小米“哃”的一声,拔出腰刀,刀尖直指那秀才。
李自成伸手止住何小米,向那秀才问道,“你为何要单独见我你要说什么告状吗”
“大都督”秀才挣扎着向李自成行礼,“大都督乃是小人的救命恩人,小人绝对没有歹意,如果大都督信不过小人,可以将小人的手脚缚了,小人绝无怨言”
李自成见秀才的双目清澈,不像是奸诈之人,除非他能将自己的心事隐藏得太深,再说,刚才检查的时候,他的确是因饥饿而晕倒了许久,如果不是自己路过,用不了两个时辰,会去见阎王了,应该不是官军的探子,但现在秀才刚刚清醒,身子不能行走,于是对亲兵们道:“你们都退下吧”
“大都督”亲兵们哪肯让一个陌生人直接面对大都督,即便半死不活也不行,但李自成要接见,他们也没办法,只得将这名秀才缚了,又检查了他的口,没发现什么梅花针之类的暗器,还是不行,又让他盘腿而坐,背对着李自成,这样即便他口有什么暗器没有发现,也不可能向后袭击。
“大都督”秀才听到侍卫们去得远了,方才开口道。
李自成下了马,立在十余步外,“有什么话说吧,放心,现在只有我一人能听到你说话。”
“小人斗胆,坊间流传,这些水泥、玻璃之类,乃是大都督亲手研制,不知是否属实”
因为秀才是背对着的,李自成看不到他脸的表情,“你问这做什么”
“不瞒大都督,小人虽然不会制造此等物事,但对这些物事也有些知晓,故有此一问。”秀才起初有些犹豫,后来干脆豁出去,能单独与李自成说话,一辈子怕这么一回。
“你”李自成脸不变色,心内却是相当吃惊,在这块土地,知晓水泥、玻璃的人,除了自己,至少要两百年后,难道他无师自通还是剽窃了自己的技术或者是预备向自己行坑蒙拐骗的,“你会制造水泥、玻璃”
“大都督,小人不会制造,只是听说过,”秀才见李自成没有发怒,心稍安,“这也是小人要单独与大都督说几句话的原因。”
原来只是听说过李自成也是安下心来,现在玻璃产销两旺,商家争着购买,水泥大道已经浇筑了大半年的时间,知道这两种物事,也不稀,“你到底要说什么本都督公务繁忙,可没时间与你闲扯”
“大都督,小人是说小人是说,小人在他地听说过这两种物事,”秀才想要回身看看李自成的脸色,但扭动身子之后,发现身子被缚,转不过脑袋,“小人曾在n大教授历史”
“n大”这话要是别人听到,一定会以为是疯子的胡言乱语,但李自成却是像坐了两次过山车,刚刚回落胸腔的心脏,再次提到嗓子眼,“你来自n大”
“小人曾在n大教授历史,名叫郭勇,不知道大都督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秀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虽然尽力掩饰,双肩还是不断地抖动。
“教授历史你是郭勇”饶是李自成早宠辱不惊,也不觉惊叫起来,发觉自己失态后,李自成一个深呼吸,让心境恢复常态,“那你说说,n大还有哪些人”
是他,一定是他秀才心内狂喜,话也说不利索了,只是哆哆嗦嗦说出几个名字,那宣字有系里的教授讲师,也有他最后一届学生。
这宣字,一直保留在李自成的心灵深处,要不是秀才提起,他几乎都忘了,能说出这宣字的人,还需要怀疑吗“你真是郭勇”
“那是以前教书时的名字,现在换了名字,叫郭世俊”
李自成想起穿越时的点点滴滴,自己当时抱住了郭勇的脚脖子,难道带着郭勇一起穿越了
“转过身来”李自成发觉自己再次失态了,郭勇,也是这个秀才郭世俊,身子被缚得贴紧,根本无法转动身子,他前几步,来到郭世俊的面前,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隐隐有一些泪痕,将污垢冲得深一处浅一处,胡须杂陈,头发散乱,除了眼神,似战后从集营释放出来的。
“你真的是郭勇”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郭世俊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那是哪一年”
“那一年,我们举行了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大阅兵活动,而且,九月三日还史无前例地全国性放假一天。”
“老师”到了此时,李自成如何还能不信看来,带着老师一起穿越,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了,他待要给老师松绑,郭世俊却将身一扭,避过他的双手,“你现在是大都督,我们的经历太过特,不要吓着你的亲兵们”
“老师那怎么办”一向运筹帷幄的李自成,这一刻却没了主意,也许是见到了老师,他唤醒了原先的依赖心里。
“在外人面前,我不是你老师,平时也不能叫,以免口误,我是郭世俊,郭勇已经死了”郭世俊虽然泣不成声,但脑子却是清醒的。
李自成自从来到西宁,一向行军打仗,在血雨和尸山面前,心肠已经练得铁石一般,但见了老师,双目还是微微发红。
能在大明见到后世的故人,实在是匪夷所思,从今以后,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孤独了,至少有一个人会理解他。
“老郭世俊,先跟我回兰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