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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植手背上青筋别,转头对裨将说:“你立刻带人疏散百姓后撤,回京之后,勿轻举妄动。”

说罢,他没再理会裨将的劝阻,举剑下楼,领近兵护卫冲入城中。

时进在听见裨将说方吉同开城门时,就惊住了,没等话说完,就飞身下楼,恨不得两步冲到柯蓝身边,下了城,拽住一匹马就往医帐处赶。

可眼下战乱起来,医帐早就空了,军医们都在四处奔走给受伤的将士们处理伤口,医帐里只有一个药童,听说北戎打进来,已经吓呆了。

时进赤目,问他:“柯先生呢”

药童连连摇头,一说话就是哭音,“我不知道啊。”

时进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一刻也不敢停留,骑马又往城墙边冲,是了,北戎没进来之前,城墙出伤兵最多,她一时慌神,倒忘了这个。

只恐柯蓝在她耽误的这一会儿出事,时进狠狠甩鞭,策马跑得飞快。

柯蓝确实就在城门附近,但她知道北戎要打进来,也不敢往北门去,就在西城门附近,眼看着时进飞鸟一样下来,刚一张嘴,人就不见了。

一人一系统顿时傻眼。

不过一会儿,时进又骑马冲了回来,看见柯蓝之后,来不及说话,一把抓住柯蓝的衣领将人提上了马。

等把人实实在在抱进怀里,时进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策马往城中去,仓促跟柯蓝说:“方吉同弃城而逃,开门迎敌了。”

马跑的飞快,柯蓝上下颠簸,她不比时进身体好有经验,声音连不成句子,只说:“嗯,我知。”

时进又说:“方吉同并没有先疏散百姓,幸好此战之前翁将军早做准备,凉州城百姓已经疏散大半,只剩不愿走的人了。”

现在打了起来,已经顾不上什么愿意走不愿意走了,北戎杀进城,却损耗极重,一定会杀人泄愤,或留下这些人充军,或有别的打算,总之,如今凉州已算死城。

时进一只手紧紧把柯蓝勒在怀里,看着前面,低声跟柯蓝说:“先生别怕,我带你走。”

柯蓝心跳的很快,冷风吹的喉咙里像是放了碳,火烧火燎的疼。

北门已开,北戎人马几乎全转北门入城,西门兵马瞬间稀少寥寥,守城的兵将们依然站在城门上,脸上尽是湿漉漉的泪水。

时进骑马冲进城内,找到了翁植的裨将,和众人一起带着剩下的妇孺百姓,一路往西城门奔逃。

有年龄大,腿脚不便的,装好了行礼交给年轻人,他们在凉州城住了一生,如今,年迈再起战事,虽无御敌之力,也要留在故土。

“我一把老骨头,今天不死,明天也要死的,就不拖你们的后腿了。”

“我见翁将军了,我去帮他,杀不了贼,我还有力气补刀。”

此时,多一点时间,就是多一线生机,愿意留下的,沉默后退,愿意走的,上马跟上,都不多劝,也不多言。

时进几欲落泪,咽了下去,也不再开口。

将回头往北望,硝烟战火,伤兵死尸,早已不见了翁植的身影,只得悲鸣一声,率人往西去。

柯蓝紧紧抓着时进的手臂,无声的安慰她,无论如何,我还在呢。

西城门处守城兵士还没走,见众人来,沉默打开城门,众人策马蜂拥而出,等最后一匹马出了城,立即就关上了城门。

这是他们的职责,守城门兵一生的尊严。

城门外还有北戎士兵,见有人出来,瞬间举起刀剑,裨将带兵将众人,将百姓护在中间,一路厮杀而出。

身后雄伟而凄凉破败的城门渐渐消失不见,哭喊厮杀声也不知何时消失,扑面而来的风中只有寒凉并无血腥浓烟。

只不过一刻时间,好像经过了两个世界。

人群中不知是谁起的头,一个悠长苍凉,带着哽咽声的调子起来,渐渐就有人和,高音辽阔而悲凉,哭声悄悄隐在其中。

将骑马走在时进身边,说:“这是凉州西边送葬时唱的,凉州城往西有一片山地,三里不同音,你才来凉州不久,可能不太熟悉。”

唱的既不是大梁的官话,也不是凉州城的语言,时进确实没有听懂,但那调子中蕴含的东西,是不被语言限制的。

时进能懂。

所有人都能懂。

233忽然说:“方吉同带人逃了,出城的时候也死了一多半,但方吉同没事,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

柯蓝嗯了一声。

233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不觉得他可恨吗”

柯蓝回道:“是可恨,弃城而逃,置城中百姓于不顾,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但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了,这只是弃城跑的,你见过将一城人都献给敌人的吗”

233虽然接过很多任务了,但这种情形的,它还真的没见过。

柯蓝深吸了两口气,跟裨将说:“方吉同带人马先走,回京最快最近的路就是这条,一旦方吉同先回京,凉州城发生的一切,就尽由他说了。”

第十九章金榜题名时

将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人,冲时进拱手道:“时将军有什么打算”

时进皱眉,离凉州城最近的就是丰阳城,但丰阳城外一片平原,战线不好纵出外推,北戎拿下了凉州城,稍作补给,只怕就会一路往东,直冲丰阳城。

她倒是无所谓,可她实在不能让先生再去冒险了。

时进蹙眉想了想,说:“我打算先回京,朝中现在兵马折损严重,方将军回京之后,还不知道上面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将点头,说:“我奉将军之命,带这些人出城,如今出是出来了,可这些人路上也不安全,索性我送他们到丰阳城,到丰阳城再奏请陛下,听从陛下安排。”

时进拱手道:“那便就此别过,保重。”

偏将也拱手道:“保重。”

出来时匆忙,俩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裨将伸手,从人群中拼凑出一点行李来,脸上尽是苦涩,说:“也没啥好东西,路上用,从这里往京城去,一半路上都没啥大城镇,路上辛苦。”

时进也没客气,接过来,摸遍全身,也没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只能讪笑道:“谢了,有缘再见吧。”

分别之后,柯蓝问她:“你是想回京,还是想去丰阳”

时进扔了身上沉重的铠甲,拥着柯蓝说:“回京。”

柯蓝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该让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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