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行过,那一对人儿已经落在了很后面看不见了,阮心棠却怔怔地暗自猜测,连宇文玦靠近她都没所察觉。
等她回神之际,却是目光凝注一处,陆离正站在街边,与她对上目光的一刻,在她的惊讶中,冲她微微颔首轻轻一笑。
阮心棠嘴角轻轻上扬,也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礼貌的微笑,却是这几日里,她第一次真诚的笑容,忽然玄色的车帘从她眼前滑落,遮蔽了车外所有的目光。
阮心棠回头,宇文玦已经闭目养神,冷冽道:“不可太过招摇。”若不是他说这话,阮心棠几乎以为这帘子是自己掉下来的。
她趁着他看不见,狠狠瞪了他一眼,柔声道:“是,王爷。”
虽然她的声音极其轻柔,可宇文玦还是听出了她的咬牙切齿,他心里不禁软了一处,这一处让他暗惊,似乎比起她的不声不响,他更愿意她同他置气。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玦:本王很好哄的。
阮阮:我不想哄。
第31章
“恭迎王爷回府。”马车刚停稳,外头就传来了整齐沉稳的高呼声。
阮心棠跟着宇文玦下车,静静扫了一眼府门八字排开的府兵,管家正鞠着躬,她不禁有些惘然:从今日起,又得困在这高门大院里,循规蹈矩的过日子了。
还不给她惆怅的时间,忽然一抹娇小的身影直直朝她奔来,热情地抱住了她:“棠棠,你可算回来了。”
阮心棠感受着怀里的温热,呆了一瞬后紧紧将她抱住:“鹿儿。”罢了,至少这里还有鹿儿。
宇文玦低头看着阮心棠,淡声道:“最近本王会很忙,就让鹿儿陪着你。”
宇文鹿不满地冲他皱鼻:“四哥,这个不用你说,我和棠棠的关系可比你亲近多了呢。”
宇文玦不置可否,几人进府时,阮心棠却左看右看,奇怪道:“怎么不见瑶娘子?”
今日进城没有看到瑶伽,她就已经有些纳闷,直到回府了,还没有见到她,还真是有些奇怪了,这不是瑶伽的性子呀。
管家体贴地回道:“回阮娘子,瑶娘子和几位官家娘子去了青山泡温泉,大概还不知晓王爷回府吧,卑下也是得了三公主的信儿,才知今日王爷回府。”
阮心棠有些意外,前头就传来宇文玦的清冷的声音:“回京一事,本王只告诉了鹿儿。”
宇文鹿果然一脸的骄傲俏皮,她紧走两步拉住宇文玦的袖子扬声道:“到底还是亲妹妹比较亲对不对?”
宇文玦转身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又瞥了眼身后的阮心棠,若有所思:“或许吧。”
阮心棠觉得宇文玦离开时看着她的那一记眼神有些怪异,至于哪里怪异,她有些似曾相识,却本能地制止了内心继续的探索,她归结于是她的错觉。
宇文鹿兴冲冲拉着阮心棠岚舍,问她一路上的见闻新鲜事,两人絮絮叨叨竟也说到了天黑,宇文鹿本想留宿,但想着明日一早阮心棠要进宫给太后两位贵妃请安,就先回宫了,临行前宇文鹿难得正色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件事,你或许一点儿也不想听,但是我觉得总该告诉你知晓,孟扶光废了。”
阮心棠惊怔地看着她,迟疑道:“废了,是什么意思?”
宇文鹿道:“那日四哥下了重手,孟扶光送回去时,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一块骨头是完整的了,太医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将他的右手给截了。”
阮心棠不知是吓到了,还是太过意外,脸色“唰”的就白了,她听到宇文鹿道:“我去看过他一次,阴森的很,对下人身边的姨娘动辄打骂,他虽还没复原体力不济,可听说已经让手下活活打死了好几个下人。”
夜间的春风凉凉,倏然一阵动静在这静谧的院中尤为惊心,阮心棠和宇文鹿具是抬头看向树梢,原来是鸟儿。
看着阮心棠回来就心神不定的样子,阿银开解道:“姑娘,孟世子如今这样,我们该开心才对,您忘了前世他对您做的那些了?”
阮心棠攥了攥锦帕,沉声道:“我没忘。”
正是没忘,她才心有余悸。
外头是管家的声音:“阮娘子,卑下奉王爷的命才给您送些东西。”
阿银打开门迎管家进来,阮心棠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含笑问道:“什么东西,还让您亲自送来?”
管家放下怀里的锦盒,打开一看,阮心棠和阿银的眼睛都直了,是钱,大笔的钱,有银票还有银锭子,她讶异道:“这是?”
管家笑道:“这是王爷让卑下在账房取的,说是给娘子使用,娘子依着自己的性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阮心棠和阿银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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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玦贵为靖王又有职务在身,乌柳城张刺史的案子还牵扯些京官,他一回府稍作整顿就回宫复明去了,等到再次回府,已经月上中天了。
他刚到九曲桥上,就见书房的院子外的柳树下有一抹娇影,他脚下略顿,然后三步两走下了桥。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有事?”
阮心棠行了礼才直接问道:“王爷为何送我那些钱?”
宇文玦看着她的目光微滞,似乎有什么在眼底消散,他却反问道:“你为了这件事而来?”
他的语气略有沉寂,许是这月色凉风的关系,见她点头,他静默了一瞬有几分口不应心:“这几日你与鹿儿在一起,总是要花钱,莫让鹿儿觉得本王苛待了你。”
原来如此,阮心棠只觉得他是要做一个好哥哥,不想其他,便欣欣然接受了:“多谢王爷。”
宇文玦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这个谢,又道:“不够了,就去账房取。”
阮心棠先是一愣,继而眉梢眼角都染了笑意:还有这等好事!她知道宇文玦最忌奢靡,若是她今后表现出奢靡的血统来,惹他厌烦,都不用她提,他就得把她赶出府去。
她又喜滋滋地谢过,宇文玦审视了她一番,总觉得她在打什么破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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