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内侍把大半事情都留给了“小喜”,他们两个倒是轻松了不少。
等秦王一露面,内侍们就得立刻退下,免得碍了主子的眼。
三人一同去小饭堂里吃午饭。两个内侍坐一处,“小喜”被晾在一旁,坐在角落里,默默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影匆匆迈步进来,坐在“小喜”的对面,神色间流露出焦虑急切:“小喜,你真进书房里当差了?”
这个人,正是小禄。也算“小喜”唯一的朋友了。
猫狗养久了,都会生出感情。人与人之间,更是如此。身为密探内应,在当差时和人结交来往,亦是忌讳之事,这样会使得露破绽的机会大大增加。
小禄剃头担子一头热,冯少君一直未曾真正回应过。
此时,小禄满心忧虑,目中满是关切。冯少君纵是铁石心肠,也不由得动了一动,暗暗叹息,口中应道:“是,我今日已经去当差了。”
小禄急得想搓手顿脚,顾虑着身畔还有人,勉强忍下了。
待冯少君吃完午饭回屋休息,小禄立刻跟进了屋子里。门一关,说话就直接多了:“你是不是傻啊你!”
“前两日刚抬了一个出去。你又不是没瞧见。大家伙一个个躲还来不及,就你傻乎乎的。”
抱怨了一通,又觉得不对:“等等,院子里二十多个人,怎么偏偏就点了你进书房?”
冯少君抬眼:“是我主动去找赵公公,送了厚礼。”
小禄:“……”
小禄吃惊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冯少君淡淡道:“你没听错,我是想进书房。我们做内侍的,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就剩贱命一条,伺候主子。”
“我不甘心永远做粗活,我想进书房里当差,在主子面前多露一露脸。说不定,日后也能搏个好前程,以后像赵公公一样,做主子的近身内侍。”
小禄:“……”
这还是那个整日低头闷不吭声的小喜吗?
说好的一起混日子呢?
冯少君无需刻意绷起脸,很自然地流露出淡漠疏离:“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不惯,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小禄气得脸都白了:“好啊,你还没发达,倒先嫌弃我了。行,我这就走,以后见了你绕道走。”
说完,气冲冲地离去。门板重重地撞在门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冯少君没什么遗憾,反而松了口气。
接下来一连数日,小禄果然没再来过。她的耳根清净了不少,一心当差。书房里的活大半都落在她的身上。
那两个内侍眼见着不必着急欺负新人就这般乖巧,心里都很满意。
便是赵公公,也看“小喜”颇为顺眼,偶尔忙起来,还会张口打发“小喜”跑个腿传个话之类。
小禄见了春风得意的“小喜”,撇撇嘴,来了一句:“小喜公公如今可算是抖起来了。以后还请小喜公公提携一二。”
“小喜”眉头未动:“好说好说。”
气得小禄翻个白眼,气呼呼地离去。
至于秦王,压根就没留意书房里多了一张新脸孔。
秦王时常召幕僚议事,内侍一律不准靠近。内侍们打扫书房,得趁着主子不在的时候,不得在秦王面前晃悠。
“小喜”生得貌不出众,大多时候半垂着头,着实不打眼。
到了休沐日,“小喜”照例早早出了秦王府。
守后门的内侍,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子,忍不住嘀咕一句:“这个小喜,是不是在府外有了相好。每个月休沐都往外跑。”
内侍们去逛青楼画舫不稀奇,在外养着相好的,也是常有的事。这个小喜,看着沉默寡言的,原来是个闷骚的主。
算了,这等事和他没关系。反正小喜出一回后门,就得给一回银子。
……
冯少君扮作丫鬟模样,悄悄进了崔宅。
燕王监国理政,每日要进宫。杨公公也随着燕王进了宫。她去刑部,只会扑个空,索性回了崔宅。
沈祐想见她,自然会想法子来崔宅。
等了半个时辰,沈祐果然来了。
雅洁安静的闺房里,一双少年男女紧紧相拥。
“祐表哥。”寻常的三个字,自舌尖溢出,透着缠绵。
沈祐低低应一声:“少君表妹。”
纤柔的小手在他胸膛上摩挲:“你有没有想我?”
“嗯。”
“你在敷衍我。”一双盈盈美目哀戚地看过来:“你是不是从未惦记过我?”
沈祐拿她没法子,只得张口多说几个字:“白天没空,晚上一直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