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节(1 / 2)

冯公公也没说什么要紧事,就这么陪着大冯氏家长里短地闲话了许久。

坐在这儿说话,可比跪在灵堂里强多了。大冯氏兴致勃勃,不停絮叨。约莫大半个时辰,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冯公公目中闪过依依不舍,拱手做别。

大冯氏出门之际,还不忘嘱咐一句:“以后得了闲空出宫,就来沈府里转转。”

冯公公含笑应了,送大冯氏回灵堂。

大冯氏目送冯公公身影远去,心里竟有些怅然不舍。

……

田淑太妃停灵七日,棺木被送去皇陵里安葬。赵王父子亲自扶棺。

丧事结束后,瘦了一圈形容颓唐的赵王再次进宫面圣,自请就藩:“母妃走了,臣弟心中再无牵挂,只想去藩地就藩,过些平静安逸的日子。恳请皇上恩准。”

说完,赵王跪了下来,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庆安帝似有些动容,长叹一声道:“朕只有你这一个兄弟在身边。现在,你也要离朕而去了吗?”

秦王死在皇陵里,汉王重伤被圈禁,三年前也闭目西去了。天子嫡亲的手足,可不就只剩赵王了?

事实上,这也是庆安帝屡次“挽留”赵王的理由。

这一次,庆安帝刚一张口,赵王就痛哭起来:“臣弟求求皇兄,皇兄就让臣弟走吧!放臣弟一条生路。”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

他为替儿子出一口闷气,为了给庆安帝添堵,揭开了沈祐身世,逼着天子打发沈祐离开京城。一时的畅快,换来的却是几年的痛苦煎熬。被生生困在京城,想就藩不行,想接亲娘出宫而不得,时时被苦差折腾,有苦难言。

真是悔恨断肠啊!

换在平日,以赵王的城府和隐忍,勉强忍得住。田淑太妃一死,彻底突破了赵王承受的极限,连放条生路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

在太和殿里的王公公邵公公以及天子亲卫们,心里都是一震。一个个忙垂下头。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二章兄弟

“都退下!”庆安帝沉声下令。

天子亲卫和内侍们领命,纷纷退了出去。

王公公和邵公公对视一眼,也默默退下。

他们两个勉勉强强担起了杨公公的差事。不过,两个人有自知之明,他们加起来的分量,也不及杨公公一半。天子要和赵王说话,他们还是避让为好。

太和殿里,很快就只剩龙椅上的天子,和跪在地上恸哭不已的赵王。

“皇兄,臣弟知错了。”赵王涕泪交加,狼狈不堪,一边哭得痛彻心扉,一边哀求:“臣弟当年不该逼着皇兄打发沈祐离开京城。臣弟一时被猪油蒙了心,铸成大错。看在手足一场的份上,皇兄就饶了我吧!”

沈祐两个字,犹如利刺,深深刺进庆安帝的心底。

庆安帝目中闪过戾气,声音骤然阴冷:“果然是你。”

赵王泪水长流,用力磕了三个头:“是我,都是我做了错事。这几年里,我也被皇兄折腾得够呛。有再多的过错,也足以抵过了。皇兄就让我走吧!我们兄弟四个,已经死了两个。难道皇兄真要连我的命也一并拿走吗?”

“皇兄是一代明君,勤政不缀,爱惜百姓,将来是要名垂青史的。何必为了臣弟这一条贱命,落下残杀手足的恶名。”

“皇兄就放我离京吧!我去了藩地,一定安分守己,谨慎度日。绝不给皇兄惹麻烦。”

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

赵王这一辈子,都没磕过这么多头。

庆安帝目中戾气未退,冷冷说道:“好,你既然将话说到这份上,朕便也敞开心扉,说一回实话。”

“沈祐一事,朕确实心中愤怒难当。朕年轻时犯错作孽,本不该算在你头上。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此事揭露出来,令朕不得不狠心决断,让沈祐离京远走。”

“你现在后悔了,想让朕放你走。朕的心结,又有谁能来解?”

“朕今日将话说明白。沈祐在边城一日,你就得留在京城一日。”

赵王的头磕不下去了,霍然抬了起来,眼中射出愤怒和恨意:“皇兄就这般绝情吗?”

绝情?

生在天家,自少彼此争斗猜疑,成年后更是斗得你死我活。

微薄的手足情,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庆安帝扯了扯嘴角,目中没有半点笑意:“你因丧母之痛失态,朕今日不和你计较了。你出宫回赵王府,为田淑太妃守孝。等过一段时日平静下来,再上朝。朕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焉能不重用。”

赵王沉默许久,惨然一笑:“臣弟谢过皇兄恩典。”

说完,踉跄着起身,走出了太和殿。

庆安帝目中冰冷戾气未散,久久没有动弹。

……

赵王步履不稳地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