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因此京城的街市林赟还是熟悉的,她原本已经想好了该去何处打探消息,奈何现在身边多跟了个夏晗,她便不好再往那处去。无奈之下,也只好领着人寻了处热闹的茶楼暂时落脚,好歹这地方人多嘴杂,说不定还能让她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夏晗开始也没说什么,哪怕这茶楼里的茶水差到让她抿了一口便不愿意再碰的程度,也依旧平静的坐在那里,安之若素。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林赟依旧支着下巴兴致勃勃的听着隔壁桌的八卦,夏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看了隔壁几个客人一眼,问道:“你今日定要出来,就是为了听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林赟听问眨眨眼,想说不是,可又寻不到合理的解释,索性便道:“是啊。你不觉得在夏府里太无趣了吗,成天不是看书就是干坐着,想找个人聊天都找不到。这里就不一样了,多热闹,堂上有说书先生说书,下面还有茶客闲聊,听着很能打发时间。”

夏晗被这说辞说得也是没脾气,她抿着唇终究受不了这里的嘈杂,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林赟闻言高兴了一瞬,旋即便发现夏晗的唇角微压,明显是不高兴的样子。她心里的高兴不知怎的就散了许多,甚至忍不住跟着站了起来,脱口道:“我送你啊。”

摆明了是不跟她回去,而且这话听着生疏得让人不悦。

夏晗并没有理会林赟的说辞,脑海里已经开始思忖自己先回家的理由了。脚下倒是不停留,也任由林赟跟着她走出了这座热闹的茶楼。

两人离开茶楼后并肩走在街上,身后跟着藏冬和另两个丫鬟。

林赟走得并不快,清晨那一番锻炼让她直到现在手脚还有些酸软,如果不是她性子风风火火等不得,恐怕现在更愿意躺在榻上休息。不过既然出来了,她也没打算立刻回去,就是累得夏晗跟她白跑这一趟,她心里似乎有点儿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林赟突然伸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神情古怪——话说当初她和夏晗虽然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可终究是相互看不顺眼的,甚至林大小姐最大的乐趣就是坑了夏晗。可现在不过是让对方跟着她白跑了一趟,她竟然觉得过意不去……是她那颗面对夏晗早死了的良心又活过来了吗?!

这样想着,林赟自己又觉得有些好笑,遂将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抛诸脑后。

正走着,不经意间一抬头,恰见前方一块熟悉的招牌,正是京中有名的糕点铺子荷香斋。

林赟从前也爱来这里买糕点,她还记得夏晗以前最喜欢这里的糕点了,有时候她买了糕点,夏晗为了从她手上讨两块过去,就会对她态度好很多,被怼了都不回口的那种。

不过听门房说,她现在好像已经不喜欢了……

突然就生出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林赟心底莫名就生出了一丝烦躁,显得有些在意。而后也不知怎么想的,她脚下倏地一转,就向着荷香斋走了过去。

夏晗原本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林赟身上,直到对方突兀的转身,她随之抬头看了一眼,便望见了前方的荷香斋。一瞬间,夏晗原本清冷的眸中闪过许多情绪,有回忆过往的怅然,也有不愿意提及的伤怀,更有一丝旁人看不懂的尖锐与痛楚。

但无论夏晗的情绪如何,林赟是不知道的,所以她走进了荷香斋,理所当然的买了一份夏晗曾经最爱的芙蓉糕。直到付了钱,从小伙计手里接过芙蓉糕,她心里才又有些别扭——门房都说她不喜欢了,现在自己还买来送她,会不会显得自己蓄意讨好还将心思用错了地方?!

因为这份别扭,林赟从荷香斋出来时整张脸都是绷着的。她摆出一副“完全不是为了讨好”的表情,直愣愣将手里拎着的糕点往夏晗面前一递,说道:“我听说荷香斋的糕点不错。”

夏晗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包糕点。荷香斋的糕点也确实名不虚传,隔着油纸包都能闻见那独属于芙蓉糕的甜香,让人喜爱甜食的人忍不住生出几分喜欢。

唯一可惜的是林赟那态度看着不像送礼,倒像是丢掉了什么包袱,直让人看得哭笑不得。

藏冬就被这操作弄懵了,看着林赟的目光简直一言难尽,都忘记自家小姐的禁忌了。

夏晗也有一瞬间的晃神,只觉得眼前的林赟和她记忆中的那人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两人真是如出一辙的别扭——可旋即她想到什么便冷了脸,将手中的糕点丢了回去:“我不要。”

说完这话夏晗抬步就走,林赟却是被那包扔回来的糕点砸了个正着。痛当然是不痛,可难得的好心被拒,对方还这样的不领情,她心里自然也有几分着恼。只不过糕点是她自己要买的,也确实没有立场要求对方一定要像以前一样喜欢,也因此没有立场发火。

林大小姐气得鼓起了脸,抱着糕点甚至有一瞬间的委屈。见夏晗不领情,她索性自己将纸包拆了,然后拿出一块香喷喷的芙蓉糕狠狠咬下:“爱要不要,你不吃我吃!”

之后林赟还是跟着夏晗回到了夏府,只不过两人一路上再未交流。林赟的芙蓉糕也吃了一路,等回到夏府时那整整一包的芙蓉糕都被她吃完了,也顺利的把自己吃撑了。

这下可好,连午膳都省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赟(气鼓鼓):我才没有讨好她,我就是习惯了,习惯了买糕点投喂她。

藏冬(摇头):姑爷真傻,我家小姐是吃不起糕点的人吗?只是买糕点的人不对而已。

夏晗(羞恼):藏冬你闭嘴!

第9章弱

生气归生气,可气过之后林赟到底还是抽空出去打探了一番。可惜信州距离京城还是远了些,再加上如今身份地位和圈子都不同了,她终究没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所幸林赟也不是个死较真的性子,既然打听不到她也就暂时歇了心思。

之后的几日过得倒是颇为平静,林赟老老实实打着地铺,与夏晗不冷不淡的相处着。等到成婚三日所谓的“回门”过去之后,她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起去信州的事了——她一直惦记着爹娘,惦记着回家,可这几日她自己闹了别扭,竟是拉不下脸来主动与夏晗提这事儿。

明明该是林赟一心惦记着回家,却不想先忍不住提及的反倒是夏晗。

这日晚间,夏晗早早洗漱上了床,林赟也如前几日般自顾收拾着地铺。她正跪坐在铺平的被褥上摆枕头,突然便听旁侧夏晗的声音传来:“你明日,便去与阿爹说吧。”

乍然听到这话,林赟还没反应过来,抱着枕头茫然反问:“什么?”

夏晗抱膝坐在床上,墨发披散肩头,看上去有些羸弱,是少见的小女儿姿态。她微垂着眸,有些失神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床脚,似乎停顿了片刻才回道:“去信州的事。咱们该走了。”

林赟这时已经回头看向了夏晗,透过床帐放下后不甚留下的不大不小的缝隙,正好看见了女子抱膝而坐略显脆弱的模样——她们自幼相识,她见过她巧笑倩兮,也见过她机敏狡黠,更见过她气愤狼狈,却独独没见过她如今日失魂落魄般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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