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那顿午饭之后,船上的三个人却仿佛都忘记了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似的,黎塞留跟俾斯麦还是非常有序地互相换着班开船,就连那天晚上在驾驶室里带着硬跟着自己的黎塞留去找俾斯麦确认海图的时候,两个舰娘还丝毫不见尴尬地一个用六分仪对着窗外的月亮报数字、一个仔细对照海图做出标记,这样反复测量了好一会儿的海图。
孙文像根木头一样的杵在那儿自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又引出什么充满了火药味儿的话题来。他算是明白了,以黎塞留的骄傲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俾斯麦这样的“毁了她记忆中祖国”的舰娘的,而严肃刻板的俾斯麦或许除了有些不满意黎塞留的工作效率之外,根本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只要他这个外因不像是中午吃饭时那样横插一脚进去,就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文正叹着气,那些六分仪的俾斯麦却走了过来对他敬礼说:“长官。我们的运气很好,洋流正把我们冲向目的地岛屿所在的坐标。预计在明天中午之前就可以到达。”
“嗯。”孙文点点头走过去拿起俾斯麦放在桌子上的六分仪又走到了窗边,他乘黎塞留还在复核俾斯麦心算的结果的时候,学着俾斯麦的样子举起了手中的仪器看向了天空,嘴上问道:“就不能快一点吗”
“如果用引擎的话能赶在日出时到达。”黎塞留放下了铅笔说了一句,随后端详了一下海图才又开口说道:“不过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引擎的噪声可能会引来巡游的深海驱逐舰”
“深海驱逐舰”孙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六分仪走到了海图边,对着俾斯麦招招手说,“帮我看看,星期五待的那个海岛在什么位置”
俾斯麦看了一眼海图随即就指向了一处偏远的小点。孙文看着那遥远的岛屿眼中又带上了一些失望,他摇了摇头稍微振作了一些,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晚上连夜赶路吧我们分配一下值班的时间。”他说着拍了拍正向自己敬礼的俾斯麦,随后又对着黎塞留微微颔首,“只是要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的职责,主君。”黎塞留说着右手斜放在自己的左胸上躬身行了一个简单的点头礼,才又拒绝说,“只不过执勤的事情请教给我与俾斯麦来做就可以了,主君您还是要好好休息,以备明天的探险行动。”
“我”孙文倒是想要在客气一下,不过俾斯麦却又直接了当地对他说,“长官虽然与士兵同甘共苦是一些优秀军官都会有的特质,但请尊重一下德意志人的容克传统,而且以你这样的身体,我也不介意你参加今天轮班。”
被黎塞留拒绝孙文倒还可以耍无赖,但是被俾斯麦这么一本正经地拒绝,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了神器猫薄荷的他,虽然还能用命令的办法逼俾斯麦就范,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已经形成法德和解统一阵线的驾驶室鼓捣晚饭去了。
虽然没有了执勤的事情但是那一夜孙文睡得一点儿都不好,有可能是之前说起了星期五的关系,他做了整夜的噩梦,而梦的内容无一例外的都是关于星期五。
梦里的星期五总是带着那套俾斯麦给他做的鞍具,却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出那句熟悉的“鱼尾巴”。有时候,它会出现在一个展览馆的福尔马林玻璃柜里;有时候,她会出现在深海院长召唤的密密麻麻的深海驱逐舰之中;有时候甚至只是那变得支离破碎的鞍具在眼前一晃,然后满头冷汗的孙文就会从噩梦里惊醒,然后靠在像是岛上那棕榈做成的吊床一样随波浪摇晃的床靠上直至沉入下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