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复:“听你这样一说,我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想参加不全是因为你。之前我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金阳天城主要负责人的亲属,也参加了这次的竞标会……”
“现在你得到了第二个小道消息。”
“什么?”
“金阳天城第二大股东的亲属,同样参加了这次的竞标会。”
温别玉:“……”
俞适野摸了摸下巴:“我还能告诉你,你听说的那位亲属,是金阳的主人,陈兴腾的小舅子。陈兴腾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怕老婆,所以小舅子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床高了……”
话到这里停顿了,两人面面相觑。
温别玉迟疑:“这次的竞标,真的没有内定?”
“内定应该没有,我没听见这种风声。”俞适野拍拍额头,“哎呀,我突然觉得,你现在抱着的这根金大腿,既不够金,也不够大,很可能无法把你送上位。不过事在人为,该努力的还是要努力一下。首先——等明天我去金阳内部打探打探再说吧。”
***
两个人的交谈告一段落,工作与生活上互帮互助的战略同盟初步形成,俞适野觉得自己身上沉重而庸俗的金钱的味道,也因为有一个人的分担,而变得淡雅了一些。
他决定为这种变化办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于是来到二楼书房附带的浴室里。
这间浴室有个临窗的浴缸,窗是可以开启的落地窗,平日里不太使用,总用一幅素色窗帘遮住,只在俞适野觉得有需要的时候开启——比如现在。
俞适野来到浴缸前,先放了热水,再按动了墙上自动窗帘的开关,露出藏在窗帘后面,被框入玻璃窗的城市风景画。
地上的灯火亮出金钱的颜色,天上的星星闪出金钱的光芒。就连浴缸里用的用的浴盐,都可以选择金光闪闪的。
俞适野倒了一袋子金色浴盐入水中,脱了衣服,进入浴缸,就这样枕在热水之中,望着那深沉晦暗又魅惑多姿的城市,惬意地长长叹上一口气。
这个夜晚,是属于金钱的啊——
***
偶尔吹着风,喝点酒,泡泡澡,是一个很舒适的事情。俞适野正闭目冥思,突然听见一声轻响,像是从窗外露台处传来的。
这栋房子的露台比较独特,并不局限于一个房间一小块地方,它绕着整栋房子走了整整一圈,跟个栈道似的,二楼的所有房间,都能连通到露台。
俞适野猜测来的是温别玉,他也懒得睁开眼,直接喊了一声:“别玉。”
但周围安静,喊出的声音像是被未知的空洞给吸纳了,得不到反馈。
俞适野感觉到了一点疑惑,他睁开眼睛,转了头,再来一声:“别玉?”
走道里终于有了变化,来人的脚步轻得像猫,俞适野其实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到,熟悉的人正在逐渐接近……然后,黑暗将人吐了出来,温别玉站到他面前的光线里,神色十分冷静。
见人来了,俞适野在浴缸里换了个姿势,从平躺变成侧坐,他的一只手交叠搭在浴缸的边沿,下巴枕上去,另一只手则从金闪闪的水中抬起来,张开五指,冲温别玉挥了挥。
“嗨~”
下一秒,冷静站着的人抬手遮眼,蹲下去,内心崩溃,久久不语。
只是出来露台散个步,为什么还能看见这样一幕……
第十一章
“怎么了?”
“没怎么。”
“那就坐着休息下吧。”
俞适野推测对方是累了,拿出个木头马扎,放在温别玉身前,又抬起自己搭在浴缸上的另一只手,指尖斜斜夹着一个玻璃杯,里头剩点琥珀色的液体,是没有喝完的威士忌:“来,坐着休息下,和我一起吹吹风,看看星星。”
温别玉的脸有点青,可能是被风吹的。他无视了俞适野的小马扎,并站起身来,伸手进浴室,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按到窗帘的展开键,使收入墙体的窗帘再度滑出……
俞适野闪电反应,及时按在了另一个合拢键。
展开合拢,相互对峙,彼此僵持。
“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
“那就松手。”
“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冷吗?”
“一点也不。”
温别玉沉默了。他的双眼自动屏蔽了俞适野,目光就在浴缸的白瓷边沿来回扫视……片刻,他换了个话题。
“泡澡适合敷面膜,你要敷一片吗?我去帮你拿。”
虽然话题转得突兀,但建议戳中了俞适野的心,他欣然同意:“好,面膜就在浴室的柜子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敷?你可以去主卧的浴缸里,一边泡澡一边敷,那里没有落地窗,但可以放音乐和看电视。”
“听着挺好的,但是不用了。”温别玉礼貌地拒绝了俞适野的建议后,绕过浴缸,往浴室里走去。
趴在浴缸里的俞适野下巴点着水面,脑袋随温别玉的行动而行动,一路将人从室外看到了室内,看得温别玉都不能安心找东西了。
温别玉:“为什么一直看我?”
俞适野:“可能是因为其余的东西都没有你吸引人吧。”
温别玉:“……”
俞适野:“……”
俞适野奇道:“怎么不说话了?”
温别玉超冷淡:“无话可说。”
几句话后,温别玉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面膜,他拿着面膜走向俞适野,正要开口,俞适野直接拿手指指脸,示意温别玉将面膜贴到他脸上,要人伺候得理所当然。
别说,这样的俞适野反倒让温别玉习惯。
他用脚将刚才俞适野给他的小马扎勾到身前,坐下来,撕开外包装,从中取出一片黑得密不透风,绝不至于被人窥视的面膜,展开来往俞适野脸上贴。
两人凑得有点近。
温别玉的视线没法再向旁边转移,他直直地对上了俞适野的脸,看见俞适野之前扎在脑后的小揪揪已经散开,发尾被水沾湿,正紧贴在脖颈上,不时吐出一两粒水珠,这些水珠放肆地在俞适野的皮肤上滚动粘粘,爬过他的脖颈又来到肩膀,至于肩膀更下,没在金色的水中,看不见了。
温别玉的眼神一触水面,即刻收回,收回之后,又得停留在俞适野的脸上。
或许是真的有点热了,他的脸已经透出红晕,嘴唇更是染了莓果的汁液一样鲜艳,他趴在那里,合着眼,像一条慵懒休息、毫无防备的美人鱼。
温别玉手中的面膜贴上了俞适野的皮肤,冰凉凉的触感使对方一皱脸。他没有给俞适野适应的空间,手指紧跟着贴上去,滑过额头,滑过脸颊,滑过高挺的鼻梁。
还有嘴唇。
他一不小心碰到这里,只觉火焰在指尖尽情跳舞。
温别玉耐心细致地调整着,直至黑面膜服服帖帖,妥妥当当地照顾到这张脸上除了眼睛和嘴唇以外的任何一点皮肤之后,才收回手。
“好了。”温别玉收回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很礼貌地对面前任谁也看不出真容、哪怕出去裸奔也没有问题的黑脸怪说,“我走了,你继续。”
从浴室里出来之后,温别玉真的有点累,他回到主卧,冲了一个凉彻心扉的冷水澡后,准备上床好好睡一觉,结果刚走两步,就看见空荡荡的床,和铺在地上,皱巴巴,软塌塌,如同被人□□过后的咸菜干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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