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拾一微微笑了笑,抬手替他关上救护车的门。
他们一行人在下面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会儿酒店外早没人围观了,不然要是看到那么多救护车进进出出,把那些警员抗出来,估计又得热闹一阵。
方拾一和应辞两人回到大堂,看了眼大堂上挂着的钟摆,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
他嘘了一声,对应辞说道:“本来还想说下班来这里晃一圈就走,晚上和袁叔吃饭的,没想到又到了这个时间点。”
应辞淡淡牵了牵嘴角,“那袁平肯定得唠叨你。”
“呵,你也没得跑。袁叔早说我那上司苛待我,要写投诉信。”方拾一斜睨应队,“别无辜,反正他认定的就是你。”
应辞:“……”
大堂里的前台还在值班,虽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是安徒酒店好歹也是个超五星大酒店,不至于说让所有客人都退房离开,一切都还是照常继续。
方拾一噎了应辞一句后,看了看前台那儿,又说道,“反正都在这儿了,要不顺便就把之前小情侣住的那套房一起逛了?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什么进展也没再找时间来,也没必要。”
“从早忙到凌晨,加班加点没有必要。”应辞按着小法医的脑袋揉了两下,走到前台,问前台的客服,“还有房间么?”
“要住这儿?”方拾一微讶异,他们前两天刚住过,上头还会再给报销一次吗?
“嗯。方便。”应辞应了一声,一眼就看出小法医在想什么,忍不住好笑。
这全是自费,但他想了想,没有必要告诉方法医。
方拾一稍稍考虑了一下,觉得应队说的在理。
“现在办理入住吗?”前台客服看向迎面走来的应辞和方拾一,问道,“请问是要标间还是大床房?”
小法医的面皮在外人面前一向很厚,他想了想那晚情侣套房里的大床,圆润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带笑,温声问道:“你们这儿情侣套房里的床和大床房的标准有差别吗?”
“没有,先生。”前台说道。
“那就一间大床房好了。”方法医果断道。
前台办理好了房卡递给小法医:“祝您入住愉快。我们的大床房是额外加长的kingsize。”
方拾一笑笑,道了个谢,倒是应辞稍愣了愣,Kingsize?还额外加长?
“是个暗示。”方拾一拉着应辞等电梯,声音里带笑,“比较适合‘翻滚’。”
应队了解,并且接受了这个暗示。
但是紧接着,他就听见方拾一又说道:“不过今晚就算了,我只单纯挂念那张床,没有多余的想法,你别误会。”
应辞:“……我没有多想什么。”
嘴硬.jpg
方拾一弯起嘴角,眼角余光扫了眼身后不自在的应队,笑容加深了几分。
“叮——”电梯到了。
方拾一和应辞走进电梯,按下了18层。
电梯一路上升,过了13层后,电子屏幕上的数字显示忽然跳动得不正常起来——14、13、15、14……
方拾一微眯着眼看着电子屏幕,“我只是想睡个觉而已……”
那么卑微的要求……体质不允许。
应辞安抚地揉了揉小法医的脑袋,“装神弄鬼而已。”
——通常厉害的东西,都不爱玩这一套虚的前奏吓唬人,爱吓唬人的,都不怎么厉害。
屏幕上的数字跳得很快,始终忽增忽减,最后在1718的反跳中停了下来,屏幕上显示出一半17,一半18。
电梯还未挺稳,两边的门就冷不丁地从两侧打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从门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它抬头看了眼方拾一,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你也要下地狱吗?”
“不,我刚爬上来,这会儿打算上去。”方拾一回给它一个温和的笑。
老奶奶闻言僵了僵,没有被吓到吗?
它扭头看了眼自己走进来的方向,“我身后是电梯井你看到了吗?没路的。”
“看到了。”方拾一微叹了口气,觉得这位业务能力不太够。
老奶奶想了想,决定玩个大的。
它把自己的脑袋拔下来拿在手里,刚想开口,就听见在它的身后,悠悠荡来一声清亮的判词:
“魏彩蝶,柳州澧县人,生于癸卯年丁卯月戊寅日丁巳时,死于丁酉年戊寅日丁巳时,魂不过奈何桥,久逗人间,戏弄夜旅,记一小过,押小地狱三日,转轮回司。”
方拾一闻声微讶,朝声音源头看去,就见一男人穿裹得严严实实,面上戴着口罩,手里执着一支笔和一本簿子,脚踏虚空,平步走来。
声音倒是清亮好听,一点也没被口罩盖住。
方拾一愣了愣,真是眼熟。
那人看见方拾一和应辞也是一愣,旋即眼睛一弯,口罩下的脸大概也露出了一个笑。
第154章在线装酷第一百五十四
在线装酷第一百五十四天·我们的影子呢?
“好巧,又见面了。”戴着口罩的男人朝方拾一点头一笑,“不好意思,我先处理一下公事。”
他说着,又转向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收起手里的簿子和笔,替婆婆把脑袋安回去,嘱咐道:
“婆婆,过会儿会有差人来接你,随他们走就是了,不要想着溜走,否则下回就不是三日小地狱的事情了。对了,小地狱在海底,有些凉,记得托梦给小辈,多烧几件厚袄子蚕丝被,暖宝宝要能烧,那也给带上得了。”
男人一开口,话匣子就打开了似的关不上,絮絮叨叨叮嘱了一串,方拾一一时间都要以为这个老人是他认识的。
引渡走了老婆婆,电梯恢复了正常,三个人站在电梯里相看无言。
男人拍了拍后脑勺,开口打破沉默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新上任的判官陆生,久仰两位大名。”
方拾一闻言微顿:“……你是判官?”
他印象里,上回见到的时候,判官还是个有胡子的,不过那也是他和应辞把整个地府掀了个底朝天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上任判官引咎辞职了,说起来还是你们两位的功劳。”新上任的判官说道,笑眯眯地弯着眼睛,“要不是你们二位,我还没法升职。
“我们?”
“卞城王越过上任判官,抓捕人间迟迟不肯离散的魂魄——卞城王当然有这个权利,只不过这样变相说明判官严重失职,所以只好引咎辞职。”判官陆生如是说道。
偶尔一个两个还能睁眼闭眼混过去,但是卞城王这边业绩太出彩,上任判官只能焉巴了。
方拾一闻言看向应辞,眼里传达出的意思明明白白:祸害,真是祸害。
应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