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他很擅长,通常在有媒体关注的重大案发现场的时候,他向来是被忽略的那个。
而方法医则在对比下,话更多、分析得更具体,也更容易吸引注意力。
自然而然,“营业员”将注意力分给了方拾一,忽略了边上没什么存在感的应辞。
在方拾一不断向女人提问、吸引去女人注意的时候,应辞暗自检查了一遍这个小超市。
他不着声色地将开门营业的牌子翻了个面,对外“免打扰”,随后在后架那儿发现了被扒了衣服,只剩下背心短裤的真营业员。
他检查出女人布置在超市里的触发机关——地板上的活门由第二排货架上的一瓶凡士林润肤露触发,润肤露瓶身上的细线与女人的手指相连,只要她轻轻拽动,倾斜瓶身,就能完成女人消失的魔术。
但是应辞把绑在润肤露上的绳子套在了边上的货架上。
“魔术失灵了?”方拾一笑了声,“不停地说话,分散注意力这一套,你不觉得眼熟?”
女人脸色难看。
“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方拾一说道。
女人没说话。
“然后我想起来了,我们的隔壁邻居,坐落在左边的别墅主人,在我们入住的第一晚,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是你迅速放下了帘子。”方拾一看向女人,“第一次有女人看见我是那么的避之不及,我印象很深刻。”
女人嘴角不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而应辞,挑了挑眉,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拾一。
方拾一察觉到应队的视线,话顿了顿,下意识头皮一麻,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紧接着,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在另一个地方也看见了你,然后我有了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女人问,她微微握拳,戒备地看着方拾一和应辞两人。
“这是个秘密,需要用秘密来交换。”方拾一微微一笑。
女人皱紧眉头,权衡交换的价值。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方拾一一点也不在意女人会不会来交换,他也没有迫切的需要想要知道什么。
只是嘴炮,纯粹让女人糟心难受而已。
“没有其他想说的话,那就差不多时间该上路了。”方拾一说道,打断了女人的思考,门外传来警车行动时的拉鸣声。
女人看了眼玻璃外三四辆警车将超市门口团团围住,她吐出一口气:“那么多警车?对付一个弱女子没有这个必要吧?”
“有必要,表现我们对你的重视。”方拾一说道,应辞按住女人的肩膀,押着她走出超市。
他的掌心贴在女人的肩膀上,灼热的温度一晃而过,女人觉得有一瞬的刺痛,但这尖锐的痛感出现又消失,快得像是她的错觉。
她猛地看向应辞,男人依旧是极冷淡的模样,他掌心暗涌的金光消失了。
“看好她。”应辞对交接的警员说道。
第一次戴着警帽、穿着一身出警制服的楚歌眨眨眼,正了正表情,严肃地应了一声。
目送女人上了警车后,应辞转身看向方拾一:“第一次被女人避之不及觉得很郁闷?”
“没有没有的事。”方法医矢口否认。
“你对她做了什么?”方拾一问,他可是看见男人把什么东西刻进对方的肩胛骨里去了。
“镇魔印。”应辞说道,“以防万一。”
就像方拾一说的,他们的确在另一个地方见到过女人,就在舒安琪那幢充满迥异的蜡像别墅里。
在两侧走廊的第一排,就是两个女人的蜡像模样,只不过左边那个两眼是黑色的,右边那个两眼是绿色的。
方拾一在见到女人的眼睛时,瞬间想到了这个,他摸不清这是代表两个分裂的人格,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这是楚歌刚才给我的档案。”应辞打开牛皮纸档案袋,就在刚才交接女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楚歌将档案袋交给了他。
因为身体的遮挡,方拾一甚至没有发现,他眨眨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像特务了?”
他顿了顿,想想刚才那快速又让人察觉不出的掉包转移,他觉得或许魔术师更符合一点。
应辞失笑。
“说起来,楚歌把人带走没问题?这不是北厅同事的犯人?”方拾一忽然想起来,打岔问道。
“房组长出面和北厅的组长打过招呼了,没有问题。”应辞说道,拿出档案袋里的文件,一式两份,一份交给方拾一,一张张翻看过去。
“这些是之前手机录像里的蜡像匹配人脸。”应辞扫过一张张匹配成功、找到资料和背景的蜡像本尊信息,大多是博物馆里那些刑具曾经处死的人。
“那个女孩或许和我一样,天生能够看见鬼魂。”方拾一看完手上的资料说道,小女孩的爷爷是馆长,博物馆应该没少去,只不过舒安琪还太小,分辨不出鬼魂和人的区别。
“除了她曾经接触过、能够找到联系人的,就是博物馆里那些鬼魂。只有这个女人,无论是黑色眼睛还是绿色眼睛,在资料里都没有任何提及,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应辞说道。
方拾一闻言微眯起眼睛,看向他,“还记得之前舒安琪提过,有个陌生的女人一直住在她的家里,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和馆长大吵一架,将馆长变成了门口的蜡像。”
应辞微点头。
“既然舒安琪把她见过的人全都做成了蜡像摆放在家里,那么那个女人肯定也在其中。”
“唯一查不出匹配背景的两尊女人蜡像,和出现在舒安琪家里、具有奇怪能力的女人,这样的巧合可不多见。”方拾一说道。
——这样的巧合更加让他们对女人的身份猜测变得明晰起来:她们是同一个人。
而这一点只要再去找小女孩核对就能确定下来。
“她没有离开,始终待在左边那幢别墅里。馆长一开始面朝的方向并不是博物馆,而是女人待的那幢别墅,——我们从一开始就受到了她的误导。”
他记得清清楚楚,是管理员告诉他们,馆长天天坐在门口,看着博物馆的方向。
“之后女人扮作管理员,在那天晚上进入到我们别墅里,所以馆长才会将脸转向我们的别墅,想要暗示。”方拾一理清了所有的线头。
唯一尚不清楚的,是那处设计应辞的陷阱究竟和女人有没有关系,以及女人到底是谁,动机是什么?博物馆里用敛鬼符封住的东西又跑去了哪儿?
女人既然选择充当博物馆的管理员,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和曹范发生在博物馆的意外脱不了关系,也就和放出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方拾一整理了一下,脸上轻松的表情忽地一垮,看向应辞撇了撇嘴:“好像也没有解决掉什么啊……”
应辞轻笑了声:“查案本身就是抽丝剥茧的过程,我以为你一直乐在其中。”
“如果这个案子没有牵扯到你的话,我的确乐在其中。”方拾一闷声说道,他顿了顿,又解释,“当然,乐在其中倒不是说我期待有案子发生,你懂我的意思?”
应辞点头,伸手揉了揉小法医焉巴下去的脑袋,开玩笑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整个地府都是我的,我是世上唯一的应龙,自我痊愈能力像外挂,担心什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