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迁对那些大臣们的轻视一直无动无衷,上朝时对那些官员的冷嘲热讽也只字未放在心上,乐辰景已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便由得他去折腾。
如此一过便是一个来月,这一日安子迁正在安府的院子里逗长思和长悦,苗冬青走进来道:“楼主,你交待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了。”
安子迁将怀里的长悦递给了候在一旁的圆荷,然后问道:“都处理妥当呢?”
“是!”苗冬青答道:“所有的东西全在这里,就看楼主要如何处置这些人了。”
“你办事当真是极快!”安子迁伸手轻轻翻了翻手中的册子,眸子里一片幽深,他轻哼一声道:“这些个王八蛋,胆子一个比一个大,还当真把我当死的不成?”
苗冬青笑道:“楼主这些日子在他们的眼里看来是天天都在玩,自是不会知道他们的性命早已握在楼主的手里。”
安子迁的嘴角微勾道:“好吧,既然他们之前把我当成是死的,那我就直接把他们全部变成死的吧,对了,那些资料全部找齐了吗?”
“已经找齐了。”苗冬青答道:“就算没有了他们,所有的一切也不会有所变动。”
安子迁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么人呢?也安排妥当了吗?”
“大致安排妥当了。”苗冬青答道:“还有一两个位置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便去顶上一阵就是。”
安子迁笑道:“怎么?你也想当官了不成?”
苗冬青无可奈何的道:“楼主下了那样的命令,我又哪里还敢有半分私心,再说了,我的命原本就是楼主的,楼主都愿意在朝五年,我又哪里还敢有其它的心思?”
安子迁微微一笑道:“冬青,你知道吗?我最是喜欢你这样的态度。”
苗冬青的眉毛微微掀了掀,明媚儿娇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道:“我也最喜欢你那样的态度!”
苗冬青闻言眉头微皱,安子迁却笑道:“看来冬青并不喜欢你喜欢他!”
明媚儿咯咯一笑道:“他不喜欢不代表其它的男人不喜欢!”
安子迁看了明媚儿一眼,眸子里也有了一抹幽深,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那是自然,这天下间想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人有如过江之鲫!”
明媚儿千娇百媚的笑了笑,苗冬青看了两人一眼,隐隐明白了什么,当下只是咽了咽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自古有男人存在的地方就少不了花街柳巷,越富庶的地方花街柳巷就越多,西京的花街规模比杭城的要大一倍有余,足足占了一整条街道,那条街一到傍晚,就挂出大红的灯笼,到处有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门前拉客。
虽然如今新朝刚立,但是对花街却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那里到处都是人,一副热闹非凡的景像。
以前的花街当属红霜挂牌的群芳楼里生意最好,却由于安子迁去群芳楼里大闹了一场,后来事情闹大,导致群芳楼被封,后来虽然解了封,有人接手了群芳楼里生意,但是却远不如以前那般繁华,直到一个月前,群芳楼里来了一位国色天色手段高超的花魁之后,门庭才又热闹起来,把对面的绮红院再次比了下去。
这一日群芳楼却被人包了下来,门口负责拉客的妓女们也回了楼,正讨好的照应屋里的一众男子。
包下群芳楼的是一个贵气的颇为年青的男子,他今日在这里大宴宾客,那些宾客一个个都穿着极为体面,有儒雅,也有粗犷的,却无一例外个个都看起来贵气无比,就连腰间的佩饰,也都价值不悱。
安子迁慵懒无比的半躺在群芳楼里的一间厢房里,只淡淡的问道:“人都来了吗?”
苗冬青答道:“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大部分都到了。”
“还有哪些没来?”安子迁又问道。
苗冬青轻声道:“辛相,崔尚书,以及他们的亲信门生,其它的几乎都来了。”
“他的面子还真大!”安子迁的头微微一抬道:“整这么一出,是想造反吗?”
苗冬青扬眉道:“自古最为薄情的就是帝王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安子迁轻轻摇了摇头问道:“乔石和左益呢?”
“他们两人也没有来。”苗冬青答道:“但是我看他们都收到贴子了。”
安子迁笑了笑后又道:“东升怎么说?”他问的是原刑部侍郎如今的刑部尚书肖东升。
苗冬青扬了扬眉毛道:“他说媚儿姑娘柔媚异常,最善服侍男人。”
安子迁闻言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却缓缓坐了起来道:“看来他以前也着过明媚儿的道,如今也怕了。”
“他平日里本是机敏之人,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苗冬青轻声答道。
安子迁轻应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看看吧,反正这事做的漂亮一些才好。”
苗冬青闻言摸了摸鼻子,每次安子迁只要一说把事情做漂亮一些,总会有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如今这些人已入了局,已是插翅难飞,怕是安子迁又得做出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了。只是这些朝臣胆大无比,竟敢集体嫖妓,当真是没有把朝庭的禁令放在眼里了。
安子迁对这件事情却有另一番看法,那人将这事放在妓院里来说,其实是极为高明的。虽然乐辰景曾经明令禁止官员嫖妓,但是这种事情充其量是其私生活不检点,就算被乐辰景抓到也断然不能以此为由头将其斩首。最重要的是乐辰景一直认为妓院极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涉足其中。而如今乐辰景又将国家大事全部交由他去处理,而他这段日子在外人看来一直懒散无比,又哪有半点为相的样子,只怕在那人的眼里看来,他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安子迁早已命苗冬青将他曾经的事情封了起来,在西京里见过他的官员又极少,认识他的人就更少了,再加之他是万知楼楼主的身份更是一个迷,除了极亲密的人和心腹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晓,所以他倒并不担心别人会知晓他的身份。
而这一场局中局他是早就下了套子,他才不怕那些人会翻出什么浪花来,就算是翻出来了,他也有法子让他们以后再也没脸见人。
明媚儿一袭轻纱半裹着身体,再用一层薄纱半遮了面,扭着如灵蛇一般的腰肢缓缓走了出来,她走路的样子极为特别,看起来似扭又似没扭,却将女子的妖媚和柔软尽皆展露了出来,她的屁股高高俏着,胸高高耸着,媚态天成,纵然半遮了面,那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只要望向谁,只要那人还是个男子,绝对能将其心望酥。
她的出现成功的吸引了所有男子的注意,她的脚上坠着一对白兔铃铛,走起路来便能听到清脆的铃声,更让她多了一分风情。
席间的男子好色一点的身体某部分已经有了反应,假正经一点的将头扭了过去,却又忍不住回望几眼,大小官员几十余人竟没有几人能如君子般不动声色。
为首的男子起身牵过明媚儿的手道:“你来呢?”
他的神色轻呢无比,竟是朝中右相乐辰星,也就是乐辰景的三哥,乐辰景即位之后,他所有的兄弟都被封了王,在朝中并无任何实差,独独乐辰星没有被封王,却在他即位之后拜了右相,虽然地位不如首辅,但由于他是乐辰景的亲哥哥,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不同,比之那些封了王的兄弟还要显得高贵几分。
乐辰风曾经进宫的时候曾暗示过乐辰景乐辰星怕是别有用心,乐辰景听了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平日里该怎么用还是怎么用,这些举动倒让乐辰风担心不已。
安子迁和楚晶蓝来西京的时候,他被远调出去,所以两人从未见过。
乐辰星的长相和乐辰景完全不同,整个人看起来冷静沉着而又儒雅无比,此时这般拉着明媚儿的手,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猥琐的气息。
明媚儿轻笑一声道:“妈妈说你今日包下了整座群芳楼,我见你久不来,便亲自送了些瓜果来。”
乐辰星轻轻点了点头,明媚儿识趣的将瓜果放下,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在坐的那些官员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了出去,乐辰景一看众人的反应眼里有了一丝不屑,妓女虽然属于奴籍,地位很低,但是像明媚儿这样的的尤物,怕是用千金小姐来换一夜春宵,这里的男子大多都不会愿意。
乐辰景轻咳了一声,众人忙将视线抽回,乐辰星淡淡的道:“方才那位便是群芳楼的花魁明媚儿,这一次的事情若是能成,功劳最大的那位我便将她赏给他。”
此言一出,那些官员里已有一大部分眼里冒出光茫。
明媚儿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不屑,暗骂:“臭男人!”心里却又了一分感伤,觉得像苗冬青那样不为她美色所惑的男子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
只是她心里的这个念头才一升起,心里却又有了另一分感悟,她和乐辰星在一起已有一段日子,这段日子两人极尽恩爱,她如今才知乐辰星也不过是想利用她而已。她的眼俏微扬,眼里已有了一抹杀气。
户部侍郎起身道:“右相所说之事,我等自当尽心而为,如今新皇登基,却整日都呆在后宫陪皇后,将朝中之事交由那个姓安的来处置,却不知那是纨绔中的纨绔,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生意人而已,没有一点功名,从未涉足过政事,此时却来做百官之首,皇上的此次任命,也实在是太过儿戏了些!”
一个武将站起来道:“他娘的安子迁,第一天上朝就割断了老子的腰带,日后寻个机会,老子一定要剁了他!”
“他上次上朝的时候还提起清廉之事。”一个参议站起来道:“简直就是想断了我们的财路,这事历经数朝,本官还真不信他能断的了!”
“他若是真有那分能耐的话,就不会在我们问到他应对之策时就说不知道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草包罢了。”另一个被安子迁割断腰带有的武将道。
一名御史轻叹了一声后道:“清廉本没有错,只是若真要深究的话,只怕满朝文武全部都能换个遍,他有那样的本事?”
“就算他有那样的本事,只要我们不将手中的权利交出来,再将一些事情瞒下,他罢了我们的官之后,只怕连个屁也不是,就等着天下大乱吧!”
“皇上也真是的,竟由着那样一个人胡来!”
“……”
一时间席间热闹非凡,个个都在骂安子迁,从众人的嘴里说出来,他和过待老鼠没有本质的差别,还有胆子大一些的,也隐晦的在骂乐辰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也许打仗很厉害,管理朝政之事却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乐辰星静静的听着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言,只是端着酒杯不说话,众人又说了好一会,坐在他身侧的肖乐升问道:“右相,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gu903();乐辰星的神色一片严肃道:“这件江山是父皇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我们一共有兄弟九人,父皇其实最是属意大哥继承大统,却没有料到大哥殁于滨城之中,其它的兄弟都是庶出,只有皇上是嫡出,而父皇对故去的太后又极为敬重,自是会将皇位传于皇上。其实我们余下的七个兄弟,若论打仗也许无人能及得上皇上,但是若论治理朝纲,却不见得就逊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