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主持人问:“小朋友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地方吗?”

男人沉了脸,平静道:“也就贪吃贪玩了些,夜里要陪着睡,没什么特别的。”

那样子,倒像是不愿意透露太多。

可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女孩生出无尽的妄想。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暗中对她做出指引。

她离开了山村,不远万里,去了男人的家乡,找到了魔鬼,并和魔鬼做了交易。以灵魂为代价,她知道了男人的过去和未来,自认为掌握了对方的命运。

她将会成为最了解他的真命天女。

女孩进了男人的水族馆兼职饲养员,男人确实如她想象的那样,无处不完美,甚至更加优秀。起初仅仅是看着对方的脸,她就觉得余生静好。得不得到,都没关系。

直到她见到了男人领养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傻乎乎的,说话总是磕磕绊绊,喜欢迈着小短腿跟在男人身边,小手被男人牵着,乌溜溜的眼睛却总看着鱼缸里的鱼,还喜欢唱歌。

他每天都要吃很多甜点,却实在笨的可以,自己不会用勺子,男人又不让他用手乱抓,便坐在男人腿上,一口一口地被喂着吃,边吃还边小声地抱怨说:“爸爸脾气坏,不让禾苗跟我睡觉。”

女孩知道禾苗就是男人养的那头噬人鲨,小孩想和噬人鲨睡觉,不傻又是什么?

可男人无尽的纵容却刺伤了她的心。

他似乎永远都不会失去耐心,明明是天之骄子,却带小孩去游乐园,出门去追小狗,买气球,为小孩学做甜点,推掉所有聚会。

她开始尝试接近那个孩子,结局却不尽如人意,那孩子害怕除了男人以外的任何人,甚至包括助理。

生日那天,她喝了酒,拒绝了学校里学长的告白,回了水族馆。

男人正在陪小孩拍一种特殊的球,似乎是在训练他的反应能力。一大一小盘腿坐在地上,男人拍一下球,小孩就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拍第二下,可小孩实在太笨,总把球拍得很远,或者砸到男人身上,男人便伸出手说:“乖养养,去捡球。”

她看得痴了,眼中仿佛沁出了泪。

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问:“先生,可以让我练一下琴吗?今天水族馆没什么事做,我也不想太早回去,天气太热了。”

男人说随意。

她便弹起了琴,因为私心,她弹了《梦中的婚礼》。

或许是因为醉酒,她将深埋心底的爱意唱了出来,谁知男人陪着小孩拍完球,便让助理告诉她,下周不用再来了,水族馆本就不是为了盈利,男人决定请专人管理,改建成私人水族馆。

而原因,是那个傻乎乎的孩子说:“养养觉得,爸爸跑来跑去,就会生病,爸爸和养养住在水族馆,就好了。禾苗也不会难过。禾苗说,水族馆是我们的家,就不要外面的人来看它睡觉。”

童言稚语,最是诛心。

离开了水族馆,她还有什么机会?

多少次笑脸相迎,男人仅仅是礼貌地颔首。他对她,除了员工和老板的雇佣关系,再无其他。

那天离开之前,她鼓起勇气表白了。

结果显而易见,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打算。养养也怕生,水族馆里有外人在,他总睡不好。”

无可插足。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她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她开始怀疑,那孩子是那个男人的私生子,亦或是他爱的女人的孩子,否则不至于如此。

走投无路之时,她想到了魔鬼曾经无意中提及的话。那个孩子,对于男人来说,独一无二,倘若失去了,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

魔鬼只是随意感叹了一句,她却记在了心里。

既然知道对方的命运,为什么不能尝试去操控?

她决定,以烧死男人最珍爱的那个孩子作为代价,换得男人的真心。

“只有失去,他才会看见我。”

那天,她偷偷动用了魔鬼的力量,带着工具潜进了水族馆,却亲眼看到,那个孩子变成了一头圆滚滚的熊猫海豚,泡在池子里睡觉。

她疯了,一时间不明白究竟孩子是海豚,还是海豚是孩子。她早就听说过也亲眼看过男人和一头熊猫小海豚玩耍,极尽宠爱的模样,心中嫉妒,却从没想到,孩子和海豚,会是同一个人。

除了烧尽一切,别无他法。

她锁死了所有门窗,将那头海豚,连带着一个陌生的孩子。

本以为安心了,却绝望地发现,那个男人冲进了火海。

水族馆里都是汽油,九死无生,她如何甘心。

火烧了一天一夜。

她等了一天一夜。

直到火尽,亲手挖出那个男人抱着孩子的尸体,将他们分开了。

她为自己和男人选定了结婚日,身边是一具棺木。那个孩子的尸体,则被她丢弃了。

结婚那一晚上,她再次弹奏了《梦中的婚礼》。

一遍又一遍,直至天明。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她躺在棺木中,抱着男人,陷入了永恒的不变的幸福之中。

……

《复生的婚礼》,恐怕在场的人除了沈风骨之外,没人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

不知何时,礼堂中的所有细微的观众议论声都消失无踪,只剩下由远及近的鼓声和乐声,奏响的仿佛不是婚礼进行曲,而是葬礼进行曲。

冉木呆呆地看着舞台上女人和尸体拥抱的那一幕,他有些恍惚地转头看了看,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了连续不断的鼓声。

沈风骨抬手摸了摸冉木的手背,触手一片冰凉,他微微敛起眉,见四周一片黑暗,索性将手抽出来,转而圈住青年柔软的腰身,微微用力就把冉木抱了过来,放到自己身边坐着。

嘉宾席的椅子并不大,坐两个人还是有些拥挤,但对于此刻害怕的冉木来说,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感受到揽在背上的手臂,冉木终于回过神来,脸一埋,伸出胳膊去抱沈风骨的腰,将整个身子窝到男人怀里,脊背忍不住颤抖着,委屈巴巴地小声说:

“这个舞台剧的音乐太奇怪了,听起来特别难过,剧情也很奇怪。”

沈风骨自然知道冉木说的奇怪是因为什么。

这本来就是一个莫薇自以为是、魔改了的剧本,现实中哪有她想要的结局。

他低下头,在黑暗中轻轻摸了摸冉木的背,又安抚地亲了一口冉木的额头,哄道:“没事,这不是真的,莫薇痴人说梦,养养不用害怕。”

“可是她说那个男人死掉了,养养也死了。”冉木还是非常不安。

沈风骨将人抱紧,一遍一遍地亲吻冉木的脸颊和额头,低声问:“养养不是一直奇怪我的嗓子为什么坏了吗?”

“……嗯。”冉木迟疑地点点头。

“就是那个时候,养养在火里,我想救你,耽搁了点时间,被熏着了。”沈风骨耐心地说,眉眼间却完全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显然那件事已经完全无法左右他了。

“那你把养养救出来了吗?”冉木傻乎乎地问。

沈风骨低笑起来,问:“没救出来的话,养养怎么会在这里?”

“对噢。”听了这话,冉木忽然心头一松,只觉得刚刚因为那个诡异的舞台剧而升起的恐慌都消失了,他下意识跟着抿唇笑了起来,有些腼腆地说:“养养忘记了。”

“傻养养。”沈风骨捏了捏冉木的脸颊,将人抱紧,眸色温和地说:“你只要记得,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你都不会受到伤害,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开心地活着,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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