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旁人说我不太明了男孩子,
不受命令就是一种最坏名字,
笑我这个毫无办法管束的野孩子,
连没有幸福都不介意。
……”
傅行此的身影很快重新出现在便利店门口,他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打开车门递给她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是两个盒子,一大一小,大的是一盒五条装的一次性内裤。
宴随隔着塑料袋把玩着小的那个,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跟着旋律哼完一段,到间奏部分,他已经重新起步,她揶揄道:“家里没有?”
傅行此看她一眼。
“顾忌灼灼在,所以不带女人回家?”
傅行此不搭理她,专心开车,车进小区门,栏杆处智能检测到车牌给予放行。
她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继续发问:“那我是第几个?”
“……”
“第一个?”
“……”
他似乎不愿承认她的特殊。
宴随自己跟自己对话:“没关系,我可以去问灼灼。”
“……”
看傅行此吃瘪,宴随得逞轻笑。这些答案,其实早都从与傅明灼的聊天中知晓。
傅行此开家门的时候她又有新的问题冒出来:“灼灼要是不喜欢我,你还带我回家吗?”
傅行此推开门,不咸不淡地奚落她:“以前也没发现你话这么多啊。”
宴随跟进去:“以前也不见你会不理我啊。”
傅行此还来不及说什么,一道小小的人影赤着脚跑下来:“哥哥!”
后面有保姆追着喊:“灼灼,把鞋穿上!”
傅明灼见到宴随,脚步一顿,眼睛眨了眨,吃惊的表情瞬间转化成狂喜:“姐姐姐姐!!!”
看着三步并作两步跑来的傅明灼,宴随干咳一声,装作不经意把手背到了身后。
傅行此听到这声暗示意味很重的咳嗽声,回头看她一眼,看到她的眼神,他在短暂的莫名之后随即了然,不动声色走到她身后拿过了她手里装着安/全/套的袋子。
傅行此认识祝凯旋很多年,一直觉得这人有时候眼光过于毒辣,甚至可以说到了未卜先知的恐怖水准。比如见宴随第一眼,他只不过说她一句“也就那样吧”,他自己都没觉察出自己对宴随有什么别样的感觉,结果祝凯旋上蹿下跳拼命给他刷存在感,问他为什么,他说:“以前要是让你看美女你只会给个面子说‘还行吧’,绝对不会这么刻薄。这叫什么?这叫典型的口是心非外加死鸭子嘴硬。”
这算是什么鬼理由?
最初傅行此不屑一顾。
很快他就栽得心服口服。
虽然被人看穿一切让人很没有安全感,但傅行此不得不承认,祝凯旋确实看的准。
不过,祝凯旋这辈子最狠的未卜先知,并不是这个。
而是……
——灼灼现在黏着小随儿是好事,但是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她要是以后一直都黏着小随儿睡觉,你怎么办啊?
这狗东西竟一语成谶。
当晚,傅行此独自在自个卧室里,面对床尾只剩一个盒子的塑料袋子,啼笑皆非地给祝凯旋发了微信骂他:「傻逼祝凯旋出来受死。」
祝凯旋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挨了他的骂:「你才傻逼,我他妈怎么你了?????」
深夜两点多,傅行此睡一觉,从梦中醒来,口渴准备下楼去客厅倒杯水喝,他打开房门,看到走廊另一头傅明灼的房间房门下透出亮光来。
这两人这么晚还不睡觉?
担心是傅明灼又做了噩梦,傅行此轻轻推门而入。
她们似乎只是忘了关灯,傅明灼蜷在宴随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依赖之情不言而喻。
宴随平躺着,睡颜恬静,她穿着他的t恤,双臂露在被子外面,细长的手搭在小腹上,是很优雅的睡姿。
床头,梁赫之的照片70度斜角竖立,她眉眼温柔,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傅行此抬手关灯的动作顿住,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发送了一封邮件。
这些年来,他总是会给这个邮箱发消息,有时说说自己和妹妹的近况,有时单纯把它当个树洞,他所有的脆弱和负面情绪都可以在这里毫不掩饰地发泄。
有时长篇大论,有时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