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看着晋文帝,眼中透着丝丝情意,她用力的攥着男人的衣襟,手心里的汗意将上好的锦缎都给打湿了。
“臣妾从未把陛下当成外人,只是臣妾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只是有些不安稳。”
女人的手背上崩出青筋,晋文帝伸手覆盖住秦妙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之色,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每当他看见眼前的女子,总会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毕竟自己欠了秦妙一条命,以满腔的情意来偿还,也是应该的。
“没什么不安稳的,有朕在,万事都不必忧心。”
秦妙脸上露出一丝动容之色,她的确是十分感动的,毕竟晋文帝对她当真极好,好到让她有些愧疚,毕竟她不止不爱晋文帝,甚至对他只有利用的心思,以假孕博宠爱,这般行径,秦妙以前极为不耻。但现在为了找到母亲的下落,却不得不做。
晋文帝今夜依旧歇在了延庆宫中,等到了第二天,秦妙伺候着晋文帝去上朝之后,便带着宁儿往坤宁宫的方向赶去,给皇后请安。
秦妙现在身为柔妃,在宫中也算是有些身份的贵人了,不过到底比不上皇后,人家可是左相的女儿,身份高贵,即使现在被秦馥压了一头,但也非秦妙能及的。
走到了坤宁宫正殿之中,秦妙刚一走进去,便见着座位上满是莺莺燕燕,晋文帝素来喜欢美人,虽说宫里面的熟面孔不少,但更多鲜嫩的姑娘也出现了,还真是好艳福。
冲着皇后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秦妙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后看着秦妙,面上挂着端和的笑容,说:
“柔妃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还是赶紧坐下吧,可切莫劳累着。”
秦妙坐在秦馥下手,道:“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只是给您请个安罢了,又怎会劳累着”
一边说着,秦妙看都不看秦馥一眼,看起来十分冷漠,若不是两人的容貌生的相似,恐怕没有人会认为这两个女人之间有关系。
“就算妹妹不会劳累着,但若是陛下见着了,定然会心疼的。”
秦馥突然开口了,但这一张嘴,就夹枪带棒的,让那些城府浅的妃嫔一个个都盯紧了秦妙,不知道这个水性杨花的残花败柳是怎么勾引陛下的,不止恢复了柔妃的位分,甚至还怀上了龙胎,当真是好命的很。
对于秦馥的话,秦妙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充耳不闻,手指拨弄着腕间的红珊瑚串珠,一个个的数着,根本不给秦馥留颜面,这般大胆,就连坐在主位的皇后也不由有些惊异。
她原本还想着,秦妙回宫之后,说不定会跟秦馥联手对付自己,但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两人明显是水火不容的模样,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又怎么会联手呢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秦妙的肚子,皇后心里谋算开来,若是能想出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将秦妙肚子里的孽种给除了,再嫁祸给秦馥,让她们姐妹相残,想来会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
看着秦妙的侧脸,秦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在坤宁宫中又不能失态。强扯出一丝笑意,着实有些古怪。
秦妙没有理会秦馥好似利刃一般的目光,她余光扫过了华嫔,也就是之前的花奴,这女人容貌仍是那么普通,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实在是算不得出挑。
等到从坤宁宫走出来时,秦妙刻意放慢了脚步,正好见着了花奴,此刻两人的距离不愿,约莫有两拳的距离,嗅到花奴身上的香气之后,秦妙挑了挑唇角,知道这位华嫔娘娘近来又会复宠了。
刚回到延庆宫中,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一个小太监走上前,冲着她磕头。
这小太监看着面生的很,应该不是延庆宫中伺候的奴才,只听此人道:
“娘娘,奴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听到这话,秦妙秀丽的眉头微微上挑,怎么也没想到皇后竟然将自己身边的奴才给派来了,难道她不怕出事吗
看了宁儿一眼,后者意会,便直接走出了殿门,顺便将雕花木门给关紧了,省的有一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趴在门边偷听。
“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小太监一直跪在地上,柔妃娘娘没让他起身,他也不敢站起来,便跪在地上说道:
“娘娘,皇后娘娘说请您去坤宁宫一叙。”
“不是刚刚从坤宁宫出来吗怎么又要与我一叙了”
小太监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只是个传话的,当即便只能赔笑,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罢了,反正这延庆宫中也没有别的事情,去坤宁宫与皇后娘娘聊聊也是好的。”
话落,秦妙便直接站起身子,由小太监搀扶着,走出了正殿的大门,刚刚出门,宁儿便跟上了,压低了声音问:
“主子,您这是去哪儿”
“去坤宁宫。”
听到这话,宁儿轻咦一声,小脸上带着疑惑,不过她倒是乖巧,也没有多问。只是一直跟在秦妙身后,小手扶着她,以防生出什么事端。
等走到了坤宁宫后,便有宫女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直接将秦妙带到了偏殿之中。
刚一入到偏殿,秦妙就见着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后,皇后脸上带着笑容,直接站起身子,几步走到秦妙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道:
“一别两年,我看妹妹消瘦了不少。也是受苦了。”
皇后眼中带着心疼之色,若是不熟悉她的人,恐怕真会认为皇后在关心秦妙。
不过秦妙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会看不出皇后的心思,她今日让自己来到坤宁宫中,目的定然不纯。
这偌大的禁宫之中,能压过皇后风头的,只有秦馥一人,这么一想,秦妙便猜到了皇后的想法。
低低地叹息一声,秦妙道:“受苦不受苦的还是其次,只要现在能回到陛下身边伺候着。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多谢娘娘关心。”
皇后仍没有放开秦妙的手,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大宫女便带着殿中的宫女鱼贯而出,眼下此处只剩下皇后与秦妙两人。
“妙妙,现在这里只有你与我两个,咱们就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吧。”
听到皇后叫了自己的真名,秦妙面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中适时的露出一丝提防之色。
“娘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
皇后见着秦妙仍在装傻,也不恼,自顾自道:“我之前见过你数次,也知道你是忠勇侯府的二小姐,就不必再在我面前演戏了。”
强挤出一丝笑容,秦妙摇头:“娘娘怕是记错了,臣妾本名秦柔,是秦家旁支的庶女,身份最是鄙贱不过,又哪里敢妄称自己是忠勇侯府的姑娘呢”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在陛下身边呆着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又怀了身孕,到底是什么出身,一点也不重要。”
秦妙两手攥着衣角,装着紧张地模样,警惕着看着皇后。一言不发。
见着面前的女子如此情绪外漏,皇后暗骂秦妙是蠢货,但脸上仍挂着盈盈的笑意,说:
“妹妹,本宫心中有个疑惑,想问问你。”
“娘娘说吧,臣妾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后道:“你与皇贵妃是嫡亲的姐妹,为何现在看着却好似陌路一般”
“因为她杀了”话刚说了一般,秦妙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赶忙捂着嘴,不再开口。
“她杀了谁”皇后追问,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宫里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之前秦妙身边有个叫雪茹的丫鬟,说消失就消失了,若说其中没有半点儿猫腻,皇后绝不会相信。
“没有,是臣妾说错了。”秦妙连忙否认,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似的,脸色苍白,看着十分可怜。
但皇后却不打算放过秦妙,端庄的面容上透出一丝凌厉,声音略有些尖锐,问:
“是不是那个叫雪茹的丫鬟是不是皇贵妃杀了她”
两手紧紧扣住秦妙的手腕。皇后用的气力很大,将秦妙的皮肉都给掐的青紫,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细节,只是眼眶通红的反驳。
“不是这样的雪茹不是皇贵妃杀的,娘娘您不要再逼臣妾了”
大概是被吓着了,秦妙怔怔地流下眼泪,豆大的泪珠儿滴在皇后手背上,却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本宫逼你本宫又哪里舍得逼你”
将手放在秦妙下颚处,皇后用力的捏住女人的下巴,猛地上抬,凑近了几分,打量着面前难得的美人,道:
“你现在乖乖说出来,本宫就不再为难你了,好不好”
秦妙轻轻抽泣着,她两手护着小腹,好像生怕皇后伤了她的孩子一般,连呼吸都放轻了。
“娘娘,您饶了我吧。”
“饶了你”红唇勾起一丝讽笑,皇后冷冷道:“即使本宫饶了你,你那好姐姐也不会饶了本宫”
“所以,你现在说是不说”
秦妙好像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咬着嘴唇,崩溃的捂着脸大哭,道:
“是姐姐杀了雪茹,都是我没用,护不住自己身边的人”
听到了秦妙的答案,皇后一双凤眸中划过满意之色,放开了秦妙的下颚,道:
“既然秦馥都对你出手了,难道你还打算坐以待毙”
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秦妙哭着问:“娘娘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