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马氏的事,秦妙心中对秦馥残存的最后一点姐妹情谊也消失不见,她原本打算利用肚子里这个莫须有的孩子还对付皇后,现在看来,还不如用在秦馥身上,趁早将这个六亲不认的女人给解决了,对于她、以至于对于整个秦家,都是难得的好事。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秦妙当即便冲着宁儿道:
“宁儿,你去将太医院的周辰太医给请来。”
宁儿冲着秦妙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她虽然不清楚主子为什么这般信任周辰太医,不过既然她有了吩咐,自己这个做奴婢的乖乖听话便是,也不必多嘴多舌的问道,省的惹得主子生厌。
因为秦妙手中有青禾的印信,所以周辰对于秦妙,着实不敢有半点儿怠慢,没过两刻钟功夫,他便走入到了延庆宫偏殿中。
此刻偏殿内只有秦妙一人,连宁儿也未曾走入里间儿,只是在外间儿守着。
周辰抱拳行礼,说:
“娘娘将微臣传来,是要微臣请平安脉吗”
秦妙眼神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红唇轻启,说: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服下一味药,我这身子骨儿便能恢复成常人一般,现在也是时候将那味药交给我了。”
周辰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他道:“娘娘,那味药服下极为损伤身子,微臣看您最近精神头算不得好,不如等等再用”
秦妙摇头,道:“没事,最近几日是最好的时机,本宫实在是等不了了,今日跟周太医说一声,只是希望周太医能够将那味药做成丹丸,这样服食之时,也方便的很,不会被旁人查出端倪。”
见着眼前的柔妃娘娘铁了心要折腾自己,周辰也不好再劝,只开口道:
“微臣明日便会将丹丸送来,那药服下之后,一个时辰左右便会发作,届时娘娘会腹痛如绞,下身流出恶露,与真小产了的女子别无二致。”
对于这丹丸的药效,秦妙心中十分满意,毕竟她表现的越像小产,情况对于她就越有利,反正这个莫须有的孩子总归是要消失不见的,得到的好处越多,这笔买卖便越发不算亏本。
等到周辰退下之后,宁儿走上前,轻轻揉着秦妙的肩膀,突然听到主子道:
“我觉得今个儿天有些凉了,大抵是因为昨夜里下雨的缘故,你去翻出一个炭盆子,放在偏殿里。”
眼下刚刚入秋,京城里面还算凉快,但绝对称不上冷。
宁儿觉得柔妃娘娘的要求有些奇怪,但又不好反驳,最后便走出了门,冲着守在门外的二等宫女道:
“去把库房里的炭盆子取出来,我记得咱们宫里还有银丝炭,一并给拿过来,娘娘要用。”
这二等宫女低垂着头,乖乖应了一声,眼中划过了一丝精光。
说来也是巧了,这二等宫女是秦馥安插在延庆宫中的眼线,她见着柔妃的举动如此反常,在将炭盆子和银丝炭都给送到偏殿之后,便悄悄去到了关雎宫中,将此事告知给了紫茹。
此刻紫茹蹲在秦馥面前,轻轻给主子捶着腿,嗅到女人身上馥郁的香气,她皱着眉,有些疑惑的问:
“主子,现在不过八月而已,柔妃为什么要在偏殿中用银丝炭难道她身子骨儿已经娇弱到了这种地步”
秦馥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精致的指甲划过软榻的扶手,讥讽道:
“在本宫看来,她恐怕不是身子冷。而是做贼心虚,想要烧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见不得光的东西”
紫茹仔细思索着,但她却没有察觉出半点儿异常之处,毕竟柔妃刚刚回宫,便怀上了龙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她私下里见周辰太医的次数多了些,周辰太医现在年轻的很,而柔妃又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万一两人有什么苟且,那才真是见不得光。
“紫茹,你难道忘了,妙妙总是在月中的时候来月事。”
听到这话,紫茹眉头紧锁,问:“柔妃都已经怀有身孕了,又怎么会”
突然,紫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也顾不上给秦馥捶腿了,单手捂着嘴,一张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好半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难道柔妃娘娘是假孕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秦馥艳丽的红唇微微上扬,说:“欺君之罪更好,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陛下对秦妙彻底死心,从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资本与我相争了”
闻声,紫茹咬了咬唇,有些担心秦妙会丢了性命,无论如何,秦妙都是主子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若是真的因假孕一事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主子心里想必也不会好过。
像是看出了紫茹的想法,秦馥面上的笑意更浓,说:“你放心吧,陛下不会要了秦妙的命,最严重的,也不过将她打入冷宫罢了。”
“为什么陛下不杀了柔妃假孕之事,兹事体大,想必就连皇后都不会放过柔妃的。”
紫茹从来没有与人谈过感情,所以也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倒是秦馥今日的心情瞧着十分不错,居然有耐性给她细细解释。
“陛下对秦妙还有几分感情,一个男人在对女人动心时,根本不忍心下手杀了她,所以秦妙不会丢了性命。”
说到此处,秦馥道:“跟那个宫女说一声,延庆宫的炭渣子让她收好。送到关雎宫来。”
紫茹应了一声,也不敢耽搁,便直接退了下去。
此刻殿中只剩下秦馥一人,女人艳丽的面庞因为浓重的恨意而变得扭曲,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这哪里是当年那个温柔似水的皇贵妃,分明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看来人心易变这四个字,果真不假。
延庆宫有秦馥眼线的事情,秦妙即使不动脑子都能想到,毕竟秦馥在禁宫之中呆了这么多年,手上可用之人自然不算少数。且势力定不会小,这样一来,往延庆宫中送几个宫女,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她刻意在刚刚入秋时要了炭盆子,就是为了让秦馥生出疑心,主动算计自己,这样一来,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不是么
说起来,这姐妹两个都是美人皮,蛇蝎心,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从这一点看,秦馥与秦妙才像亲姐妹。
偏殿中放了炭盆子之后,一下子变得暖和起来,秦妙将伺候的宫人给屏退出去,将偏殿内早就准备的月事带给扔进了炭盆子里。
火光嗖的一声,窜起来老高,月事带是厚厚的棉布,瞬间被烧成一片焦黑,也看不出到底是用过还是没用过的。
等到月事带烧的差不多了,秦妙这才回到主殿,洗漱一番之后,便睡了过去。
而那个炭盆子,则被先前的二等宫女给端了出去,里头的渣滓被倒入布袋子之后,而后又重新换了一炉银丝炭,放在了偏殿。
那个装满渣滓的布袋子被送到了关雎宫中,秦馥也没有假手他人,自己亲自掀开了布袋子,仔细察看一番,待发现了其中还没有烧干净的布片后,她眼中竟然带上了几分疯狂之色。
“秦妙啊秦妙,你做事还是如同以往一般不小心,露出了这么大的马脚,本宫若是不出手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听到皇贵妃的自言自语,紫茹在一旁,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她明知皇贵妃的状态有些不对,但却不敢再劝,只是问了一句:
“主子,二皇子那里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咱们什么时候将二皇子给送过去”
平心而论,秦馥当真是不想将赵昭送到延庆宫中,毕竟大皇子虽然在明面上是她的儿子,但却是个根本没有皇室血脉的赝品,赵昭虽说出身不好,生母是卓瑜那个贱人,但他到底是晋文帝的儿子,比个赝品强出不知多少。
如此一来,秦妙想要夺走这么重要的筹码,才会将秦馥逼得狗急跳墙。
冷哼一声,秦馥道:“她很快自身都难保了,又哪里养的了二皇子先不必送过去了。”
“可是陛下那里”
“陛下那里本宫会亲自说,此事你不必管了。”
闻声,紫茹也知道多说无益,便只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省的惹得皇贵妃动怒,即使她是关雎宫中最有脸面的掌事姑姑。依旧不会得着什么好果子吃。
因为秦馥一直拖延着,没将二皇子送到延庆宫中,晋文帝以为她反悔了,这夜便亲自来到关雎宫内,打算直接将二皇子给带到秦妙面前。
一见着怒气冲冲地晋文帝,秦馥不慌不忙的冲着晋文帝福了福身子,说:
“陛下,您今个儿怎么有空到关雎宫了”
晋文帝紧紧皱着剑眉,也不欲与秦馥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昭儿呢”
秦馥脸上刻意流露出一丝哀伤之色,自顾自的站起身子,走到晋文帝身边,柔若无骨的手臂环上男人的腰,她把脸埋在晋文帝宽阔的脊背中,闷声道:
“陛下怎么一来到臣妾宫里,就问昭儿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