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冬天,从戈壁回来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北方大地重回隆冬,或许是天命或许是世界的自我修正,马晓歌的大爷爷还是去世了。
她叹了口气,回到了乡下的老家,一切的。
眼前是搭出来的长棚,棚上搭着白布,等她们母女上前早就有人把准备好的孝衫拿了过来给她们披上,棺材就摆在里面,停灵七天才会拉去火化。棺材前头摆着供案,上面放着一应果品香烛,还有引魂的公鸡。怎么是只活鸡难道正常不应该用纸糊的吗
案上绑着一只活公鸡,蔫头耷脑的样子,只左右转动头部观察一下来人,然后又闭着眼睛装死。
马晓歌盯着那活鸡看特别不舒服,不过看周围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大概是城里和乡下办丧事的区别吧,毕竟殡仪馆也不可能让你弄个活公鸡摆在供案上。
这白事办的奇怪,听说乡下办白事要请草台班子来表演,给大伙儿准备酒食,可是都没有,连饭都没准备,冷冷清清的,三表叔还早早的打发大伙都回家去,没事儿别出来凑热闹。
马晓歌心说这三表叔也太扣门儿了,既然收了礼金,要办这棚白事也至于弄的这么惨,就算不请什么人来表演凑热闹,也该准备晚饭酬谢宾友,可是这些都没有。时间大约四五点左右,因为小黄沟两边有起伏的山峦,所以太阳早早的就隐没于山边,留下残红一片。别人都回家了,连马太太都被请到房里早早睡下了。
这个时候三表叔却拉着马晓歌来到了长棚后面一个隐蔽的小棚子里,那里准备了几样凉菜,小酒一壶,有一锅小鸡炖蘑菇。木柱子间拉着一根电线,上面吊着一个灯泡,在暮色中发出微黄的灯光。
“来,晓歌,坐,可得麻烦你呀,跟我一块,咱爷俩守这灵。前天和昨天都是我一个人守的,这心里空落落的,怕呀。”三表叔孝衫下套着一件棕色的老款西装,里面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衬衣。那形象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守个灵都怕的,而且既然怕那就多找几个人打麻将呗。
“行啊,这灵本来就该天放守的,但是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三表叔说起来和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甚至人家姓曲,压根就不姓马。要论起来,只有马晓歌才是马家这一支最后的独苗苗了。那都是老黄历的事情了,马晓歌的太爷爷娶过三个老婆,其中有寡妇改嫁的,五个儿女只有两个是他的后人,一个是马晓歌的爷爷,另一个就是现在办丧事的大爷爷。
马晓歌早在路上折腾一天早就饿了,所以也没客气,甩开腮帮子吃的痛快,不过三表叔却只是喝闷酒吃小菜,没动那盆小鸡炖蘑菇。他喝了几盅酒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跟马晓歌聊天。
“晓歌呀,这事儿吧,我谁也没说,但你我不能瞒着。”三表叔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把这吃得欢的马晓歌弄一愣。
“叔儿,您说,什么事儿啊,整的这么严肃干啥”